“呵,你怎么知道我中午会过来送饭给你?守着电梯门做什么?”他好像正跟什么人在说话,是个纤瘦的医师,云裳想起了他在处理霍西公司医疗事故案的事,笑得愈发甜美可人,绕过去轻言细语道:“你好,我是……”
就在“是”字后面,她看到了这四年来如可怕的梦靥纠缠萦绕着她的那张脸,手里的饭盒“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摔开粉碎,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同见了鬼一般,差一点就一边尖叫着一边后退了。
身后的电梯门此时也开了,寒峰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首长,你看到嫂子了吗?她给你送饭,坐另一趟电梯上来的……”
话说到这里他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不仅仅看到了已经坐电梯上来的云裳,还有阔别整整四年没有见过的一个女人的脸,清晰而恍惚地出现在面前。饶是心理素质再过硬都扛不住,寒峰脸色煞白,两只手呆愣愣地僵在半空。这怎么会呢?她还活着?那个叫林亦彤的女人,她还活着?
嫂子?
泛白的小脸上水眸清冷,林亦彤这下,听清了。
四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连秦芳容都曾说过她已经脱胎换骨,又何况别人?寒峰的那声嫂子不是叫她的,而到底是叫谁……她想她清楚。
刚刚她都说了什么?
让霍斯然去挖云裳的肾,还给她?
可他却早就娶了她呢……
这一幕,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泛红的水眸死死盯着霍斯然,就像盯着自己曾经最惨烈的剧痛一样,她柔美地朝他浅笑了一下,转身走向电梯,小脸已经全然苍白。
霍斯然脸色剧变地冲过来圈住她,双眸通红:“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她轻轻仰头,只觉得头顶有大块的铅云压下来,她却在电梯壁的反射墙面中,看到了云裳那一瞬被刺痛的眼神,心里竟腾起了那么一小下变态的快感,再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痛与恨。
“霍斯然,”她轻轻侧过脸,樱唇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你给我……滚远点。”
他妈的他妈的
徐敬远很急。
在公寓里看文件,一直看到天色渐暗都没接到林亦彤电话,他忍不住打过去,却一直都是忙音,他想了想还是打去秦芳容那,得知她还没回来,徐敬远急得要命但又不敢跟她说事情,正听着就听见了里面小涛涛稚嫩清脆的嗓音,他一愣,赶紧按键录下来,秦芳容被他的沉默搞得摸不着头脑,徐敬远只笑着说她可能还在研究院,挂了电话。接着,把语音信息给她发了过去。
晚风,愈发得紧。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去的地方信号不是很好,打过去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忙音。
她许久没来过这里了。
在霍氏大楼终究还是起了争执,她挣不动他紧密结实的怀抱,一下子就想起那些年,她痛她伤都是他这样强加赋予,一直到现在,他挖了她的一颗肾换给云裳,再娶她,却还要回来说,林亦彤,我心疼的人是你。
你懂不懂什么叫心疼?
她那一脚近乎狠戾的回旋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揣在他的脸上,鞋跟划破俊脸,血几乎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他不躲不避,只是震惊却又心甘情愿地受着这种剧痛,健硕的身躯都被她踹得踉跄一下扶住了墙,她按了电梯下降键,眸光冷冽如刀般扫过来,轻声说道:“别再过来……否则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她不该这样不理智,说出那样血腥四溢的话来,显得定力全失,但那一刻她却是当真受不住了才会破功。
这世界上唯有他霍斯然一人,才有这样的本事。
她一路搭车,去了滨海路段的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