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远那时候就说:“女人年轻的时候可以跟着男人拼几年,但一过某个分水岭,就不能再继续,因为从这个年龄开始再不养,等到老来就会受苦。”
一旦因太过拼命或者太不注意保养导致宫寒体寒卵巢退化,女人的健康就会迅速凋零。
那不是美不美的问题,是好不好的问题。
所以那年,安然被迫从特种大队离开,到e国转变成技术兵种时,莫怀远全然不顾她发的那一顿大火,只冷声说:“你父亲的选择很对,不让你为一个男人拼掉自己的身体和将来,很对。”
没出口的那句是,从此以后,安然你身上的伤只许少,不许多。
安然一边撩着冰冷的水洗澡,从头到尾地淋,一边想起这许多的往事,眼泪不知怎的慢慢留下来,热了她的脸,混着冰冷的水珠一点汇聚到下巴处掉下来。
等洗完澡,浑身已经冻得满是鸡皮疙瘩。
“……”安然哆哆嗦嗦地抓起衣服穿上,开始后悔自己只带了白天半袖的衣服,连件外套都没有。
拎了捅和毛巾出来,外面的泥地好歹是硬的,不会踩一脚就陷进去。
她抬眸,纤长的睫毛是湿漉漉的,在朦胧的夜色下,隐约看到昏暗的庭院里来了几个人,人影在慢慢晃动。
有高大挺拔的身影看到她,昏沉的暮色下眼神定住,没听旁人说什么,也没再动。
她觉得自己满身都是黏黏的湿气,很难受。
要走,小小的农家庭院里昏黄的小灯却亮起来,远处,莫怀远修长挺拔的肃杀身影,站在不远处。
安然定定地看着,脸色白白的,完全的……看愣了。
莫怀远冷冷扭回脸,跟旁边的人说完了话。
过后,才朝她慢慢走过来。
安然第一次扬起苍白的小脸来这么看他,觉得他怎么好像是直接从天而降一样,如果不是从天而降,从那么繁华热闹的市区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衣服还那么服帖挺拔纤尘不染,眼角眉梢那么利落坚韧?他那么高,影子完全就覆盖住了自己,她眼前一片黑暗。
莫怀远的影子覆住她,她那被水光浸透的眸子,又黑又亮。
抬手,扣住她下巴上的一处地方,用指腹抹去那泥巴,沉声道:“……没洗干净。”
“艰苦么?安工程师?”他脸色冷冽,嗓音淡然轻柔地问她。
他说的,有错吗?
安然黑亮的眸子一点点热起来,庭院里慢慢变得喧嚣,她也顾不上都有什么人,就是因为看到了最熟悉的莫怀远的样子,把毛巾和桶丢下,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抱住他,忍着酸涩,小脸贴着他的颈窝,小声说了一句:“冻死我了。”
莫怀远脸色变了,勾住她的腰抱住她,紧紧的,不让她感觉到半点冷。
热热的液体烫着他的脖子,安然埋在他脖子里,眨巴一下眼,泪水掉下:“冻死我了……”
四周人佯装忙碌来来去去,谁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们,心里的震惊,早已翻了天……
……
莫怀远来的晚,吩咐了下去不要打扰任何人,邻家的几户人家却还是被惊动了。
话音没落,就听见了远远的杀鸡声。
安然套着莫怀远大了好几号的西装外套,围着小火堆,看着他被好几个人围住,问他晚上和明天怎么安排。
莫怀远脸色微冷,简单应付着,抽空看安然一眼,道:“我带了你的外套。”
她有她自己的衣服穿。
安然小脸白白的,纤睫一垂,小手握着小树枝在火上烤,当没听见,那西装袖口大的,她明显都驾驭不了。
“……”莫怀远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来。
过了一会,安然耐不住性子跑去农户家的厨房,看他们炖母鸡,一边闻鸡汤的香味,一边从莫怀远的口袋里拿出钱来,给人家母鸡钱。
几番推脱之后,她冰冷地撂下一句“莫副市长让给的”,果断结束了两个絮絮叨叨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