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用多想,谨守本心。”这时,周东义走了过来,笑呵呵的道:“这么难得的机会,若因心有杂念而费,那可就不值了,锦儿、慕远过来。”
听着老师招呼,席慕远和安锦走了过去。
周东义也不多说,坐到位上,拿起一卷文章,开口读出,他的声音苍老、低沉,甚至有点沙哑,但发出的读书声一入席慕远和安锦耳中,却还是让两人心头一跳,精气神瞬间凝聚,专注一心,被文章内容吸引过去。
上面写的乃是格物之道,秉承两陈理宗的格物之法,格物致知,乃是一种求知之法,从世间万物中总结经验道理。
不过,周东义手上的这篇文章,却言说无需物物而穷,应从自己身上“格”起,即耳目口鼻,这些器官本就暗合天地之理,将其中的道理都弄清楚了,自然而然的会得到天地万物中的普遍法则。
这篇文章可谓别开生面,是对理宗之学的发展,并且震荡了泥塑,开启了心路,写下文章之人,此刻正魂游士林,而这文章写在圣贤纸上,又受过泥塑加持,与天地秩序相连,其中蕴含着一股大势、一种意境,贯通阳间,人读其文,能顺之而感,其中的道理如流水般在心中流淌,沁人心扉,使人受用无穷。
就算席慕远自忖才高,可听着老师读书、看了文章之后,依旧心神为之而动,受到牵引后亦有所感。
“果然要近在咫尺的观看、倾听,才能心神入微,感秩序之态,体会士林神韵,从而心生所感,而楼下那群人再怎么折腾,也不过小打小闹,几场对弈而已,没有半点收获,最多得些虚名。”
念头这么一转,席慕远感到自己对邱言的那一点妒火有些可笑。
就在他转念的同时,其师周东义也读完了文章,接着拍了下大腿,赞道:“好一个形色具于吾身者,这篇‘反身格物’,果然有所见地,这一句‘反身而诚,则举天下之物在我矣’,可谓点睛。”
说完这些,周东义转头看向小陈先生:“我记得贺书长前些日子,似乎是在论战中输给了别人,接着便游学民间,增长见闻了?”
小陈先生这时也读完了手上文章,点头回道:“不错,书长家学渊源,本就文思深厚,而且天资聪慧,是个读书种子,不过碍于出身,所学所感难免好高骛远,那一场论战的败北却不是坏事,正好让他收敛心思,从而放下身段,去民间走一走,到田间看一看。”
“不得了,不得了,”周东义叹息起来,“如今看来,这一走一看,可是让他看出了自身天地,离凝聚文心不远了,老夫在这里要先给你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