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般行径也有局限,在高松和诸多儒生看来,能从中有所领悟,可当韩逸、小陈先生看的时候,就不会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能作为参考。
这其中的分别,来自于各人本身的文思修养,积累不如邱言的,才能有所收获,而超过了邱言之人,当然不会有太多感悟。
实际上,这是种取巧法子,学问深到了一定程度,一举一动都蕴含道理,若耗费心力去写书作画,与秩序相合,留下来的笔墨,后人观之一样能生感悟,可这需要经过了几十年的积累、沉淀,多次心境蜕变,洗涤所学,方能有这等本事,而邱言借助神通之法,却可提前做到,并且不损寿元。
“这次也算机缘巧合,有诸多便利条件,催生了此文,若让邱言再写,纵然有所功效,也未必能有这等水平。”又有一名大儒说道。
这时,郑丘出声:“此子纵有向学之心,可若活个百年千年,人情淡漠,也就不会再关注人道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尽数默然。
长生久视带来的人情淡漠,不会因一个人的志向高远就改变,即便是心志坚定之辈,能谨守一心,可随着时代变迁、人情蜕变,自然而然的和世界脱节,产生隔阂。
他们这一沉默,整个文轩楼的气氛登时压抑起来,不少儒生心生憋闷,脸色煞白。
这是几位大儒的情绪,感染了其他人的心灵,众人虽因距离关系,听不到几位先生说的是什么,但还是难免受了影响。
打破沉默的,是那庞楚,就听他道:“听高松所言,文章本写在棋盘上,让人感悟更深,比桌上的字迹更胜一筹,可惜被人夺走,不知那人是什么身份。”
周东义冷哼一声,显然是余怒未消:“我也听人描述了,结合其人言行,以及驱动管圣精神,倒是有了猜测。”
许世也点头道:“释实而攻虚,当为黄彦。”
庞楚奇道:“此人胆子不小,气魄也算惊人,前几个月才挑动事端,受官府通缉,却敢潜回城中,还堂而皇之的来此,想要参与品评,果然有几分明于机数的味道,可见得了管圣一脉的传承,不知与那齐鲁之地的虚实书院是何关系。”
说着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此事且不多说,我知这张桌子涉及神通,不方便放到你们的书院里,不如交给庞某,我的那家书斋,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来往书生,都可观看。”
“这怎么行?”周东义眼睛一瞪,“书桌是我先过来查看的,理该放在我九渊别院。”
九幽别院,乃是九幽书院在东都的一处房产,正像庞楚所说的那样,桌子里蕴含鬼神之法,崇儒育人的书院不方便安置,否则难免留下口实,也容易误导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