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手艺,对很多人来说乃不传之秘,可天灾连年,不知哪一会就死了,又有那绝后之人,不愿手艺失传,碰上了华舍这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便半推半就的说了出来。
华舍能记就记,被邱言这么一提,脑海中的念头顷刻间贯通,口中喃喃有词,居然一时沉浸心神、难以自拔了,等到空气中的热息渐多,才猛然回神,循着看去,入目的正是邱言舒展手臂的一幕。
“枷锁总算是去了!”就听邱言说了一句,却是经过了他终于将人道的变化重新纳入了正轨,压在身上的抑制力已然退去,舒展筋骨。
有了华舍的一席话,这印刷术的变化已然诞生,不再模糊,至此邱言心中的话语,就算不得超常了,能正式拿出来了。
跟着,他将毛笔一按,笔走龙蛇,字字骨血饱满,比之从前多了股挥洒肆意之感,规矩之中,多了血腥,一笔一划似两军交战,刀光剑影,在混乱中还有秩序,跟着就有澎湃气血从宣纸上呼啸而出!
这般一变,在场众儒生都是称奇,顾不得礼仪,要上前一观大家书文,只是靠近之后,目光落在纸上,入目的却是这么一行字——
“用胶泥刻字,薄如钱唇,每字为一印,火烧令坚……”
没有想象中的文采斐然,只是平时的话语,说的似乎还是工匠之法,一下子就让不少人的心气略有衰退。
但也有人顺势看了下去——
“……先设一铁板,其上以松脂、蜡和纸灰之类冒之。欲印,则以一铁范置铁板上,乃密布字印,满铁范为一板,持就火炀之,药稍熔,则以一平板按其面,则字平如砥。”
“这写的是什么?”
若说读书为学、引经据典,在场的书生都很擅长,可烧铸与印刷一道,他们知道的本就不多,最多只晓大概,如何能看得明白邱言在写的什么?
便是邱言前身,对于这些东西,也是大概知其然,可毕竟有着概念,在神灵身算力的协助下,想要推导出方法、技术并不困难,只需要多做几次假设和模拟实验即可。
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之前也没有先例,技术的积累看似完备,但两种行业间的跨度还在,还没有人尝试着将两者结合起来,这就是人道阻碍了,没有经过尝试,就突然拿出来的东西,无异于凭空创造。
严重的,甚至会让人道结构崩溃,纵然一时获得成长,但根基不稳的下场,就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便无以为继,又或走上歧途,最终陷入死寂和倒退。
邱言从前拿出来的风裘、飞虹桥等物,只是一两项小发明,最多干涉一时,而且古代也有类似事物,只是因种种原因,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再加上他当时人微言轻,还轮不到部洲大势去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