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张凯永就忍不住问道:“学士。不知种子与那农具有何关联?”
“种子要用农具来耕种的,”邱言笑着回道,见对方面露愕然。接着继续道,“不过,从种子里面,诸位应能看出,种子分发出去后,收成一季,来年却还要我等继续供给,不用担心被他们脱出掌控,所以农具也是一样。”
“农具如何一样?”旁人被邱言的论调,说的越发疑惑。
邱言就道:“真要耕种,对铁器农具的需求十分巨大,单靠沼人现在的小作坊,根本满足不了需求,不妨由官府出面,去统一组织生产,统一分发农具,并且提供耕牛,这样可以保证他们每年的收成。”
齐鑫思索了一下,说出了心中担忧:“可是这样一来,就算有官府统一调度,每日点卯、收发农具,终究难免会有疏漏,沼人只要有心,每日偷窃一两件,日积月累,岂非不可掌控?”
邱言则道:“每日点卯,可知人口,收发农具,或许不能杜绝偷窃,但不该因噎废食,既然要平息沼地祸根,自然也要有承受风险的准备,不过,其实在具体施行时,只要掌控得法,风险就能被压到最低。”
说到这,他轻轻敲了桌子,压低声音:“沼人为何反叛?其实是为生存,那些部族首领能够拉起队伍,也是因为这一点。为了存活,铤而走险又算什么?从这个心思去想,沼人不惜偷窃农具,也要反叛,可若是换一个角度,如果沼人都能温饱,又有几人会为了首领的野心,去冲锋陷阵?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体验了耕种安稳,有几人愿意重回腥风血雨?”
听到这番见解,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道理。
跟着,邱言不等众人消化,就继续道:“另外,我并不认为他们偷盗农具是坏事,实际上,若他们只能零星的偷盗一点兵器,才最为理想。”
“此话何解?”张凯永越发疑惑。
邱言看了他一眼,道:“放任沼人的锻造发展,配合充沛口粮,能让他们的锻造技术慢慢步入正轨,可若其族群只能依靠偷盗中原器具,或者依赖于中原供给,就能以中原的成品铁器,冲击他们孱弱的原始铸造业,轻易就将他们的冶铸技术扼杀掉!”
“原来是这样!”听得此言,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邱言的目光中,充满了莫名敬畏,心下更是直打寒颤。
不过,还是张凯永说出疑问:“就算有中原供给、偷盗,毕竟还有诸多不便,沼人只要还有需求,就定会滋生私自冶铸的作坊,沼地情况复杂,难免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