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王靖在汇报的同时,亦递上了奏折,上面的消息乃是运用神通手法,在最快的时间传递到京畿之外,然后又有驿站跑马,加急送来。
若非绝对紧急之事,根本没必要这般传递。
而其上所言,也是触目惊心,由于官僚与白莲教合流,免去了那流寇、反贼最大的威胁——
从来造反,一时风起云涌,很快就被平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能打不能守,这个守,不是防守,而是指的守备、治理。
被攻伐的地方,往往要失去秩序,而要壮大自身的势力,则需要经营秩序,古来造反者,能有所成的,有些根本不擅长打仗,却善于为政一方,使得钱粮充足、兵甲不缺,从而王天下。
大瑞从来面对的逆贼,都是打得下城池,但无法经营城池,也就难以扎根、做大,就算有的人认识到这般问题,有心邀请政才,可因叛逆之名,无人真心相助,最终越发衰弱,朝廷大军一至,很快就土崩瓦解。
现在,岭南道的官僚加入进去,白莲教的反贼根本不需要邀请什么人,直接任用原班人马,就足以维持势力范围的平稳,继续从事生产,为征战提供必要的补给。
而这般局面下,想要迅速平定,谈何容易?
而一旦不能迅速压下,这一个道域的反叛,势必要殃及周遭,连带着边上的道域也有异动,最终难以收拾。
“难道,眼看着就要离去,却要给皇儿留下一个难以平息的祸患?也要让朕在青史上留下恶名。”
这念头在李坤脑海中闪过,令他越发着恼,忍不住就出声说道:“那白莲教的逆贼,不是很早以前就被消灭了么,怎么……”说着说着,李坤自己就停下话语,他已然想起,说白莲教只剩余孽的,正是那岭南道的奏折。
这么一来,无异于贼喊捉贼。
“现在看来,岭南道从从上到下,怕是很早就与白莲教有着联系了,他们的奏折……”李坤越想,越是感到气闷,又觉得这事实在难以置信。
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当、大好前途不要,却去做反贼、逆贼,那十多年寒窗苦读才换来功名利禄,说扔就扔,未免太过离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