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时，新来的两艘货船，安全卸载完毕，当老板巴比亚，驱车来到码头上时，早已胜利结束了全天的战斗！

下班以后，马德顺照例跟着老板到“巴黎咖啡馆”，和他们全家一起吃晚餐。晚餐后，又是芭芭拉和吉玛母女二人，跟随轿车送马德顺回到布罗宁小街100号。下车临别的时候，吉玛依然“难舍难分”！马德顺不得不逢场作戏！

晚上回到家中，马德顺主动告诉家里人：

“每天下班以后，还要研究明天的工作。老板请我吃过晚餐，才派车送我回家。”

当初，马德顺不愿意把在码头上，干“苦力”的情况告诉家里人，是担心她们知道自己干“苦力”，心里难受！没有把目前巴黎的家庭情况告诉老板，是害怕万一出现问题殃及家人！现在，妙龄少女在父母的支持下，爱情攻势越来越猛，家里人还蒙在鼓里！老板对他提拔重用，明显有女儿的因素，他却无法对老板开口拒绝！

自从那天晚上，知道吉玛就是老板巴比亚的女儿之后，马德顺就锐敏地觉察到，在此之前发生的情节，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结果。他害怕自己越陷越深，打算结束这层关系！因为他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任凭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将会造成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他在心里反复地责问自己：

“我已经伤害了‘青梅竹马’、‘山盟海誓’的中国姑娘！不能再对不起‘救命之恩’、‘同甘共苦’的法国妻子！”

一连几天，马德顺就这样在矛盾的心情中熬过去了，码头上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每天都提前完成任务！老板巴比亚非常满意，庆幸女儿找到了心爱的“男朋友”，自己选对了满意的“接班人”，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但是，“东方俊男”的心理负担，却越来越重！内心的感觉，却越来越痛苦！

77、最后的晚餐

“巴黎塞纳河第一码头”上，每天的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马德顺不愿看到的事情，终于一件、一件，相继发生了！

有一天午餐前，吉玛突然来到码头上，手里提着一筐“草莓”，到处寻找“东方俊男”。她见人就问：

“东方俊男在哪里？我要找你们的‘领班’！”

小组长里拉，用手指向一号船坞，说道：

“他在一号船坞卸货！”

吉玛慌忙跑了过去，看见马德顺正扛着一个沉重的“麻袋”，从跳板上走下来。吉玛立刻拉住他的衣服，心疼地说：

“我爸爸叫您不要再干‘苦力’活儿，为什么不听话？”搞得“领班”非常尴尬！马德顺严肃地回答：

“这里不安全！到岸上再说！”

马德顺将“麻袋”扛到堆放位置，码好之后，耐心地向吉玛解释道：

“工友们太辛苦，我帮助他们，可以加快一点进度！”

“我管不了那么多！您是领班，只需要安排好工作就行了！”停顿一下，吉玛继续说：

“人都累瘦了！脸也晒黑了！不准再干啦！”吉玛说着，掏出手绢，去帮助马德顺擦去脸上的汗水，然后将一筐草莓递给“东方俊男”

“谢谢！下次多带一点儿来！”马德顺微笑着，收下草莓。中餐分发面包时，将草莓全都分发给工友们！

“您吃过中餐没有？”东方俊男问站在旁边的吉玛。

“没有！”吉玛回答。

“和我们一道吃？”

“好的！”

马德顺发了一套食品给吉玛，她立刻与“东方俊男”坐在遮阳伞下，快乐地吃起来！

从此以后，吉玛每天中午前，都来送水果，监督“东方俊男”，不准干“苦力”活儿！

后来，吉玛除了中午来送水果之外，上、下午再来“查岗”一次，捧着鲜花，献给“领班”，不准他再干“苦力”活儿！

再后来，吉玛干脆全天盯在码头上，监督她心爱的“东方俊男”，在船坞上跑来跑去，带来了严重的“安全隐患”，影响了“领班”的正常工作！

马德顺多次向老板巴比亚反映情况：

“老板，请您劝说吉玛，不要再到码头上来！这里不安全！”

“她已经长大成人了，我总不能够把她关在家里呀！”老板回答。

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贸然行动，老板巴比亚也没有办法！

吉玛的行动，引起了工友们的议论，有的甚至当面和“东方俊男”开起了玩笑：

“老板的女儿，爱上我们的‘领班’啦！”

“东方俊男，您愿意做老板的‘上门女婿’吗？”

“嗨，领班！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呀？”

“东方俊男，您就是老板的接班人啦！”……！

面对这些议论和玩笑，马德顺有苦难言，哭笑不得！

马德顺想：“吉玛是个好姑娘，她有追求爱情的自由，有选择爱人的权利，可是我没有！巴比亚是个好老板，他需要‘得力助手’，更需要‘上门女婿’，但我不是最佳人选！主动、如实说明真相吧？又怕伤害了纯洁的吉玛姑娘！弄得老板夫妇尴尬！将来不好相处！不说吧？自己的心里压力实在太大！内心实在太痛苦！”

最后，马德顺不得不做出无奈的抉择：“离开这里！”

当天下班以后，马德顺照例跟着老板来到“巴黎咖啡馆”，和他们全家一起吃“最后的晚餐”。席间，马德顺对巴比亚说：

“老板，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明天，想请假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巴比亚听说“得力助手”生病了，非常着急，连忙说道：

“明天早上，我派车送您到医院去！”

“我陪同‘东方俊男’去医院看医生！”女儿吉玛站起来，激动地说。

“不必！不必！我的住地离医院很近，几步就到了。如果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就直接到码头上去工作。”马德顺说。

“好吧！”老板巴比亚同意了。

“明天的班前会，就要再麻烦您啦！”马德顺说着，就把发令的“口哨”递了过去！

78、无奈的抉择

第二天早上，马德顺穿上工作服，走出家门，没有到医院看医生，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病！也没有到“巴黎塞纳河第一码头”去上班，因为他决心结束这段关系！想来想去，只有不辞而别，一走了之！

这是无奈的抉择！但是，全家六口人要吃饭！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工作！到哪里去找工作呢！马德顺想：既然有“巴黎塞纳河第一码头”，就可能有“第二”、“第三”、“第四”……！只要顺着塞纳河岸边走下去，就可能找到新的工作！

马德顺走呀走，果然在塞纳河岸边，看到了“巴黎塞纳河第二码头”（parisiidelaseine）的招牌！为了离原来的公司远一点，他又继续往前走，在河流转弯处，终于发现了“巴黎塞纳河第三头”

（parisiiidelaseine）的招牌！招牌的下方，还贴着一张发黄的“招工广告”！上面写着：

“本公司诚聘，男性青年装卸工若干名，会讲法语者优先录用，待遇从优！有意者，请到‘码头联络处’报名。”

马德顺喜出望外，立刻在码头上四处寻找，结果在一处低矮的工棚外，看到了（码头联处）

“terminauxdeliaison”的牌子。

马德顺低头走进阴暗、潮湿的工棚里，看见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躺在一把靠椅上，仰面朝天地闭目养神，左手拿着烟斗，烟斗上插着冒烟的“雪茄”，双脚搭在“摇摇欲坠”的办公桌上，鞋底上的泥土，掉满了桌面！

马德顺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小声问道：

“请问，这里招工吗？我看见您们的‘招工广告’啦！”

大胡子睁开眼睛，傲慢地看着求职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满了，满了。不要啦！”

“能不能考虑，再招收一个？”马德顺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大胡子男人放下双脚，坐起来，打量着新来的求职者，问道：

“你从哪里来？”

“我从东方来！”马德顺回答。

“叫什么名字？”

“东方兄弟！”

大胡子男人想了一下，接着问：

“试用三天，没有工资！合格留用，不行滚蛋！同意吗？”

马德顺考虑了一下，点头回答：

“我同意！”

这时，大胡子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取下一根挂在墙上的“皮鞭”，别在腰间，然后，拿出一串钥匙，打开办公桌旁边的柜子，对马德顺说：

“我是码头上的‘领班’！”

说着，指一下装在柜子里面的一个木箱，继续说：

“你搬起这件货物，跟着我，扛到货船上去！”

“好的！领班大爷！”马德顺回答。

马德顺弯腰搬起木箱，看见上面贴着《雪花牌肉松》的商标。木箱不大，但是很重！这哪里像装肉松的包装箱？马德顺正在纳闷，听见“领班”大吼一声：

“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说着，“领班”取下腰间的皮鞭，“啪”的一下抽在马德顺的身上！

马德顺忍住疼痛，扛着木箱，小跑着跟“领班”来到码头上，看见很多工人，正在跑步向货船上装载《雪花牌肉松》，包装木箱的大小和商标，与马德顺扛的一模一样！有的工人跑步慢了一点，还被“领班”狠狠地抽了几皮鞭！

“快！快！快！跑步上船！”大胡子男人高声叫喊着，挥动着手里的鞭子！

马德顺扛着木箱跑上跳板，与下船的工人们，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快速跟着“领班”，钻进了船舱！

正在这时，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骑着摩托车，带着警犬，停在“码头联络处”门前。警察下车，立刻冲进低矮的工棚，进行四处搜查。原来，有“线人”举报：“塞纳河三号码头”，有人偷运毒品！

突然，警犬趴在办公桌旁边的柜子上，大声嚎叫起来！警察们围上来，打开柜子一看，什么也没有！警犬嗅一嗅柜子的气味，转身向码头方向跑去！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紧跟在警犬后面！警犬灵敏的鼻子，一路嗅着毒品的气味跑向船坞，警察们也跟了上来！大声喊叫：

“上船检查！上船检查！”

这时，船上的货物已经装满，马德顺还在船上，习惯性地整理，没有摆放好的货物。

“大胡子领班”看见警察来到，站在船坞上大声喊叫：

“开船！快开船！”

马德顺还没有来得及下船，跳板就被大胡子领班，从船坞方向抽掉了！货船的发动机，“嘟！嘟！嘟！”地吼叫起来！马德顺大声叫喊：

“我要下船！我要下船！”没有任何人理会。

马德顺无可奈何地站在船上，眼看着货船离开船坞，驶向塞纳河的下游！

79、身陷囹圄

当警察们跟着警犬，追上船坞时，货船已经离开码头很远！在警犬的狂吠声中，警察局缉毒队长雷偌大声叫喊：

“停船！停船！快开回来！接受检查！”

货船毫不理会，开足马力，快速向下游驶去！这时，缉毒班长玛拉在队长耳边轻声说：

“雷偌队长，我们赶到下游‘第四码头’去拦截！摩托车比货船速度快！”

缉毒队长雷偌转身，命令道：

“上摩托车，赶到‘第四码头’去！快！”

警察们带着警犬，快步跑回“码头联络处”门口，登上摩托车，冲向下游的“巴黎塞纳河第四码头”！

装满《雪花牌肉松》的货船，开足马力，向下游冲去！船长劳伦特得意洋洋地，站在船头上，沾沾自喜！对身边的副手普瓦说：

“谢天谢地，总算逃过一劫！”

马德顺来到船头上，对船长说：“船长大人！我要下船！请在下一个码头停靠一下！”

快到码头时，船长的副手普瓦惊叫起来：

“前方发现‘快艇’，向我船方向开来！”

船长劳伦特拿起望远镜，看见“快艇”上，打出“旗语”：

“减速靠岸！停船检查！”

“糟啦！一定是来拦截我们的！”船长慌了手脚，大声对副手说：

“命令驾驶台，全速前进！冲过去！”！

副手转身，面向驾驶台，挥动“旗语”，命令货船加速，冲过前方码头！

“船长，求求您！我要下船！”马德顺迎着风浪，大声哀求着。

船长“啪！”的一个巴掌，打在马德顺的脸上！随即一脚把马德顺踹倒在甲板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臭小子，不识时务！”

马德顺不得不忍住疼痛，继续请求船长停靠码头：

“停船呀！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等着我回家，抚养他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