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工人包围了行政楼,厂里的老支书徐卫江急忙带着人赶了过来,第一眼就瞧见了这里面的带头人是陈克英,陈克英是在前几年接了父亲的班,由于从小学习的菌群培养技术,几年时间就坐到了班组的组长,在年青一代中很有威望。
就是因为如此,每一次闹事的人中必然有他的存在,只是因为陈克英的父亲和徐卫江是老相识了,陈克英才没有收到什么处罚。
“克英,怎么又是你,快回去,不要以为我和你爸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就不敢抓你,你知道扰乱生产经营秩序是什么行为吗,还有你们也是,厂子里面哪一点亏待过你们了,你们要跟着他一起闹。”
徐卫江刚来就吓唬起了在场的人,几个意志不坚定的工人顿时有些退缩了,目光纷纷看向了人群中央的陈克英。陈克英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如果这个时候退缩了,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在豫泗酒厂里面待下去呢,输人也不能输阵。
“大爷,我叫你一声大爷你就别怪我说话难听,咱这厂子里面可八个月没发奖金了,最近三个月连工资都没发,你知不知道二胜他娶媳妇就因为没钱出彩礼才黄了的吗,还有狗娃她妹妹有病,每个月都要吃药,那个药死贵,我要是为了我自己,这钱我一毛不会跟你要,可是我现在代表的是厂子里面四百多职工啊。”
“对啊,对!”
徐卫江听到这话也沉默了,作为生活在一个厂区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哪家出了点什么事情会不知道呢,可是问题真的是没钱啊,现在厂里面账面上只有三十多吨的高粱余酒以及一千多块钱,就是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开啊。
而且这酒也不属于酒厂,必须要通过县里面统一调拨,经费也是由县里统一发放。县里面要撤并豫泗酒厂的事情他也是刚听靳开复说,估计这最后的三十多吨的酒估计很快也要被人拉走了。
可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事情闹大,现在这里只有这一个班组的工人,一旦其他人跟随了大流,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他必须撑住。
“克英你先不要急,我相信厂长已经从县里面要来经费了,可是你也知道县里面的办事效率,这钱落到厂里面的公账上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厂里一定把钱发下去,你还不相信大爷我吗。我徐卫江什么时候骗过大家了。”
听到要发钱,原本一条心的工人们顿时就开始有些不同的想法,徐卫江毕竟在厂子里面这么多年,威信还是在的,这一下不少人就准备打起退堂鼓了。
“克英哥要不然我们回去工作吧,徐书记都说要发工资了。”
“对啊,其实咱们有吃有喝的,不着急那么几天的功夫。”
此时的陈克英只是有些怀疑,这不会是徐卫江的缓兵之计吧,就像是评书中诸葛亮骗司马懿那样,给大伙摆了一出空城计,陈克英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众人的眼中都漏出了畏惧的表情,毕竟徐卫江在厂子里已经当了多少年的书记了。
此时人心已经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即便陈克英还要坚持,底下也没有人要跟他一起干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坏球了,县里面要把咱们并到羊禾酒厂去了,这一次可真出大事了。”
说话的人正是豫泗酒厂的溜子王喜来,虽然是溜子可是人缘关系很好,狐朋狗友足够多,平时总是一群人穿着此时流行的喇叭裤带着蛤蟆镜溜街串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