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你就不懂了。”唐宓一边说,一边提起笔爱纸上临摹起吴节的字来:“字人人会写,可能写好却不容易,而如吴节这样,字体自成一格,大气滂沱的,放眼全天下,屈指可数。好字啊,好字!”
原来,吴节这份休书上用的真是宋徽宗的瘦金体,练了二十年书法,已得了几分赵佶赵官家的神韵。
唐宓面上突然带着一股沉醉:“这人的字怎么能写得如此挺瘦秀润,你看这些字,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与前世大家却不相类,隐约有宗师气象。字由心生,你说,这字是一个傻子能写出来的吗?”
“这字真有这么好?”小环没想到一想眼高于顶,又有才女之名的小姐对这份休有如此高的评价,禁不住吃了一惊。
“恩,不是好,是非常好。我朝书法大家如李东阳、祝枝山等人所写的字自然是极好的,比起吴节的字来,也老辣圆润得多。可要说开一派风气,自成一体,却力有所不及。吴节的字,怎么说呢?”唐宓一边运笔如风,一边道:“他现在的字虽然还略显稚嫩,可不出三十年,必成海内第一名家。”
将笔搁下,幽幽地看着院子里那一从绿竹。
有风袭来,碧涛涌起。
“亭亭如鹤,笔锋飘忽快捷,如修竹沐于清风,虽瘦不失其劲。人间竟生有如此人物,恨不能一晤。”唐宓眼中突有朦胧水气氤氲而起。
“小姐,那就是一个傻子……”
可唐家小姐依旧呆呆地看着那过眼绿涛,仿佛是痴住了。
在这个时空里,隋朝之后是卫,卫之后是元,然后才是大明朝。
没有了唐、宋那两个灿烂得如同漫天繁星的人文鼎盛的时代,就书法而言,自然没有所谓的颜肥柳瘦,没有苏东坡的墨意纵横,没有黄庭坚的圆转流畅、沉静典雅,宋徽宗的瘦金体自然也不会在这个已经发生了变化的历史时间段里出现。
就明朝书法大师李东阳和祝枝山等人的书法而言,因为没有唐宋大家的滋养,只承袭汉、晋时的钟王,书法规矩严整有之,却未免有些暮气沉沉,同真实历史有所不同。
而唐家小姐又是蜀地第一才女,眼界自然极高,加上家中豪富,名家法帖不只看到过多少。可如吴节这种开一代新风的古怪字体,却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心中剧震。
老实说,就吴节的字而言,其实还很毛躁。可这种从未见过的字体是如此新奇,新鲜,如匕首一般,字字自插胸臆,疼得钻心,又让人醉得如同沁在剑南烧春里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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