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之笑问吴节:“士贞,你如何知道此事?”
吴节自然不会说自己这段时间熟读《明史》,只回答说自己以前在南京时经常读父亲手中的邸报,对朝政之事略有知悉。
林知府点点头,对这个年轻人更是满意:“邸报这种东西,一般人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吴节你能见微知著,真是才思敏捷啊。”
他又叹息一声,面色有些羞愧地对杨宗之道:“宗之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因为不是进士出身,平日里颇有些自惭形秽,只兢兢业业地做好手中之事,对朝政却不怎么关心。如今听兄一言,真是惭愧,想我也是读了一辈子圣人之言的士子。国本一事关系到天下苍生,又岂能回避?宗之,你要我做什么,尽管道来,敢不从命。”
杨宗之却没有先前那般豪迈放达之态,反一脸正色,道:“嘉靖初年,朝中争国本,为继嗣还是继统一事大兴风浪,此事孰是孰非,天下人心中自有定论。为人臣者,不言君之过;为子女者不言父母之过。可就是因为国本不张,三十九年来,朝政究竟是什么样子,府尊你也是看到了的。”
“自议大礼以来,无数小人得窃高位,朝政尽握于奸佞之手。党争不断,国力空耗。而君父却放之任之,如今严嵩这样的庸人也得大用。”
“究其根本,不就是因为当年旧事致使正人君子不张,人心混乱。”
“事隔多年,国本一事又是一本糊涂帐,自然有人别有心思。”
“储君之位不定,又将是一起大乱。陆公不就是因为在陛下面前提起太子一事,这才逢君之怒,这才一病不起的吗?杨宗之非为先祖先父的名节,而是为天下苍生。”
吴节闻言心中一震,陆炳这人他在历史书上也有了解,最是滑头。像这种立太子,惹恼皇帝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可他就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