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天字房的卷子时,我也看中了几分老成稳重的文章。可想了想,这些卷子作得实在是四平八稳,都是个中好手。就不能不让人起疑是否事前已经有所准备,早早地将题目背得精熟。”
“所以,这种卷子,我都是不会选的,专一找那种新颖有趣的卷子。可惜啊……”
陆凤仪听得心中微颤,禁不住接口问:“可惜什么?”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乡试前两场的他是拟题人,也早早地将题目泄露出去了。至于最后一场,虽然不知道包应霞会出什么。却也留下了关节。
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咬牙迎头而上。倒不是想借此博个大富贵。实在是那人不是他陆凤仪惹得起的。若是惹恼了他,一个眼色过来,自己就得彻底完蛋。
“可惜啊,可惜一不小心竟然将陆家的子弟都取了。”管考官也是摇头叹息。
“行了,都别闹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主考官包应霞突然笑了笑:“若专一选新颖的卷子。取中陆家子弟也不奇怪。代时升一向特立独行,他教出来的学生,做的卷子自然与常人不同。这事就这样吧。”
听包大人提起陆炳的首席幕僚代时升,众人都是恍然大悟。这人是真的有才。若不是身有残疾,早就进翰林院了,他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优秀。
可是。管考官说不取那种作文四平八稳之人的卷子,好象话中有话。若陆大人舞弊……这事也带匪夷所思了。
就因为这事情实在太大,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本科主考官包应霞也觉得头疼。不管怎么说,这乡试还得要举行下去。未必维持到第三场结束。
至于将来,不管是别人弹劾管考官,还是管考官弹劾陆主考,都得等到以后再说。
科举制度,神圣不可侵犯。
包应霞也觉得陆凤仪有些奇怪。可却隐忍不发,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真让大家闹起来,这考试也没办法举行了,所有人一道去北衙诏狱待罪吧。
既然包应霞这么说了,陆凤仪心中不塌实,自然是顺着梯子爬下来:“好,就听包大人的,定元吧。”
可惜管大人刚被气得吐了一口血,胸中的怒火烧得正旺盛,尤自不肯放过,阴冷一笑:“就算定元也是无妨,只怕陆大人要失望了。”
陆凤仪:“本官有什么好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