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第二场吴节考得如何,陆大人也不关心。不就是一场而已,吴节已经拿过一个草元了,只要最后一场的八股文不出大毛病,他有的是法子让吴节过关。
所以,第二场他也懒得去打听天字号房的情形。
陆凤仪说走就走,也不向包应霞请示。
别的考官都同时朝包大人拱了拱手,也做了鸟兽散,让包应霞皱起了眉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这个表情一丝不差地落到管考官眼里,他心中暗想:看来,包大人对陆凤仪的嚣张跋扈也颇有不满,而他又是一个内心刚正严明之人,未必不能和他好好交流一下。这场乡试的疑点实在太多,若放任不管,若出了事,大家都要上折子待罪了。
于是,管考官也没随众人离去,依旧站在那里,抬起头,用坦然的目光看着包应霞。
包应霞见管考官没有走,以为他是想解释刚才所送卷子质量奇差这件事,就温和地说:“管大人,我们做考官读卷子,走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要心底无私,行得光明正大,就不算错。你也无须挂碍,早点回房歇息吧。”
听到这话,管定予心中一阵感动。看来,包大人果然是一个正直君子,今日找他,却是来对了:“包大人,下官行事确实有些偏执,这几日确实是错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下官不会逃避责任的。”
包应霞微微一笑,问道:“听人说管大人在贡院做学政官多年,一向以提携后进,目光敏锐著称。第一场虽然取得都是陆家族学的子弟,可代时升的弟子还是很不错的。但你这次怎么弄这么些卷子来糊涂本官,难不成管大人害怕一不小心又取中了陆家子弟,遭人诟病?哎,按照佛家的说法,你这是着相了。”
“不是。”管考官郑重地说:“包大人,下官之所以这么做,是怀疑天字三十号的考生吴节和陆大人勾结,有作弊嫌疑。”
“什么!”包应霞猛地站起来:“此话当真,可有真凭实据?”
“哎,终于考完第二场了,我现在又痨又累!”回到院子,陆畅呻吟一声,直接倒在了榻上:“丁香,丁香,打洗澡水,还有吃的没有?”
慌得院子里的丫鬟们一阵手忙搅乱,送面巾的送面巾,送吃食的送吃食。
立即就是果子和时鲜水果流水价地呈上来。
“这个不要,弄写肉脯过来,二少爷饿坏了。”丁香让丫鬟把水果撤下去,又爱怜地用毛巾擦着胖子的脸:“看你一身臭得,等下可不好见水,就用热棉巾擦擦吧。”
陆畅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指了指屋外:“手拿开,让节哥看着了成什么话,非得被他笑死不可。”
丁香着才意识到有外人在,脸红红地将手挪开。
外面,吴节正背着手看着花坛里那一丛墨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