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想得更远,上前施礼道:“大总裁可是怕若是取中了吴节做会元,怕有人说我等科场舞弊,或是得了他什么好处?不过,大总裁不用担心。此卷从弥缝到誊录,都将程序做到十足,也没有人能挑出错来。且,卷面清白,文理通常,用词准当,也看不出丝毫留有关节的嫌疑。真若取了他,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立即就有监试官连连点头,表示此卷没有任何问题。
那人有接着道:“大总裁,科场之上成人之美或者特意不取也是常事,这也是主考官的权限。比如当年张阁老参加乡试,主考认为张江陵年纪太小,若早早中了举人,不是什么好事。就依文理猜出他的卷子,将其刷了下去。这才成就了这一段文坛科场佳话,也没有人说主考官做得不对啊!”
大家又同时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李春芳笑道:“若我不取这份卷子,别人说我效当年张白龟旧事;若取了,却有故意要成就连中三元的盛举。无论怎么做,都着了痕迹,着了相。但是……”
他语气一顿,面容严肃起来:“各位大人,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这些做主考官的,手握士子们的前程,可说一言天堂,一语地狱。若是特意取谁不取谁,对其他考生公平吗?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科举出身的。推人及己,若你们今天是考生,知道考官们有如此心思,会怎么想?”
道理不说不透,毕竟都是翰林院的学士,内心刚正严明,听他这么一说,都惭愧地低下头去。
李春芳:“取谁不取谁,取谁第一,但凭文章质量,我们只须照着良知去做就是了。这份卷子,本官自有判语。”
说完,他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旁边的副总裁,问:“你看可妥当?”
副总裁看了一眼,又递给卷子所在考区的房师。
房师看了一眼判语,面上露出喜色:“大总裁心底无私,下官佩服!”
其他考官都围了上去,却见那首试帖诗的后面霍然是李大人的判决:“一往清利。”
这可是非常好的评语。
众人都小声地笑起来,至此,这一科会试的会元基本算是定下来了,只要这个考生后两场的题目不出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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