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节知道自己今天只要一退出这扇门,翰林院学士,或者说入阁希望就此破灭。
必须在一瞬间想出应对的法子,可又有什么话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嘉靖呢?
这一刻,吴节只觉得颓丧到了极处:“陛下……”
嘉靖将身体转了过去,将一个清瘦的背影留给了吴节。
“退下去吧。”黄锦拣起抹布,朝吴节无声地苦笑,又摆了摆头。他也是无法可想,心中一阵郁闷,自己与吴节相交甚得,又知道吴节是一个重情念旧之人。将来一旦得势,定然不会忘却自己的提携之恩。
却不想,眼见着吴节就要过殿试这最后一满,可谓九九八十一难已经过了八十关,却倒在了这道关口上。
世事如同在雾中行动,你不知道脚下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坑凼,然后一交跌下去。
“妈的,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白白离开。”吴节一咬牙,心中一声怒吼:“老子大不了豁出这张脸不要了!”
吴节这一急,终于想出一个主意。
也不后退,反朝前走出一步:“陛下,没错,臣是在陆公被抄家那一夜偷偷将唐不二从陆家接了出去。安置在慈寿寺里。但臣这样做,却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这么做,臣也不颜苟活于天地间。”
吴节这句话让嘉靖和黄锦都误会了,以为他还在苦苦纠缠。
以嘉靖皇帝的性子最厌恶这种死缠烂打之人,没有人比黄锦更清楚这一点。当下脸色大变,补助摆手,又悄悄地看了皇帝一眼。
果然,嘉靖面上的厌恶之色更浓。隐约带着一丝怒气。
嘉靖强压住自己的情绪,也不回头:“苦衷,任何人都有苦衷。你的苦衷不过是以前得过唐家提携,想还这个情而已。当年唐家在成都府乃是豪门望族,地方官也得给缙绅们几分情面。你参加童子试的时候,想必是有唐家从旁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