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晓得天子病重,连为国选才的殿试都一拖再拖。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贵人”南下。
瞧着谷大用即便吃了王府闭门宴,也没有发作,这个“贵人”还是亲善王府这边的,才会让谷大用所有忌惮。
今天垂危之际,能代表天子的“贵人”南下,直奔安陆府,为的是什么?
还有前几日,那莫名其妙的“预袭为王”的旨意。上面提了是“恩旨”,只因这“恩”来的莫名,才引得王府众人不安。
刘从云各种思绪飞转,想到一个可能,立时呆住。
陈赤忠正看着他,见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现下眼睛都直了,忙道:“三郎,到底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从云的脸色转红,身体忍不住在发抖,道:“快,快去见殿下……”
口中说着,他脚下却不动。
道痴看着刘从云,见他从震惊到兴奋,晓得他八成是猜到侍卫亲军南下的真正用意。看来还是旁观者亲,不管是睿智如袁宗皋,还是见多识广的陆松,都被“江彬可能造反”这句话吓到,不过是身在局中,关心则乱。
刘从云虽也是王府中人,可知晓的秘辛不多,反而无需抽丝剥茧,想的过多,反而看的更鲜明。
只是他虽有些城府,到底是没经过大事的少年,想到自己猜测的那个可能,就激动的过了头,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陈赤忠见他站都站不稳,忙一把扶住。却也明白刘从云是急着见世子,便道:“眼见天黑了,有什么话明日说不得?”
刘从云抓了陈赤忠的胳膊,尖声道:“是大事,现下就见!”
陈赤忠见他如此急切,心里觉得古怪,便不拦他,道:“那我扶你过去?”
刘从云长吁几口气,稳了稳心神,道:“不用,方才只是骇到了,现下好了。”
刘从云原想要抛下陈赤忠与道痴两个,自己去寻世子,不过想了想世子对二人的器重与对自己的疏离,他眼睛眯了眯,恳切道:“我有急事寻殿下回禀,两位陪我走一遭吧?”
陈赤忠正好奇,自然无话;道痴则是想着陆松那句“殿下不喜聪明人”之话,想要看看世子如何对刘从云,便也点头。
三人匆匆离了府学,前往启运殿。
黄锦与高康两个正站在殿外,接头低语,见两人联袂而来,不由带了诧异。
听说是求见世子,黄锦看了道痴两眼,迟疑着轻声道:“殿下正同陆大人说话。”
道痴并不接话,只望向刘从云。
刘从云道:“那就等陆大人出来再通传,实在是要紧事等着回报殿下。”
见他满脸肃穆黄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殿里。
世子已经听完陆松回禀,晓得侍卫亲军护送的钦差依仗明日就到安陆。
前几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可下午睡好吃饱后他反而看开了。早来早踏实,管他是福是祸,不能操控的,就顺其自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