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宗师!”他以一种不屑的语气小声的嘟囔,以确保声音能够清晰地传入韩飞虎的耳中,他昂首阔步地走下殿中这代表着身份的两层台阶,将这封完全代表自我意志的书信放入迎奉而来的书令史手中。
“发往其他四郡!”巫朗尖锐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他只想宣示权力。
“是,大人!”书令史连忙应诺,甚至都没有去看坐在殿中正位上的韩飞虎一眼,他躬身下伏,退后三步,才直起身来转身离去。
含宪殿中,这个一州之地的监察核心正以极高的效率在运转,左侧有数十位书令史将整理过的无数文书消息进一步分类提炼、整理编撰,两位主簿负责具体核查,撰写文书,右侧又有数十位掌固将所有成文的资料整理归类,放入书库,或者将书库中提取过往的资料,以供主簿使用。台阶之上,有知事数人对主簿拟好的文书进行批示和修订,若是寻常小事,中书知事会直接报于侍御史,侍御史决策用印后则发往各郡或各卫所执行。若是涉及到州郡以上的大事,中书知事应组织全部知事进行决策议,并重新拟定,报于侍御史进行最终决策。
所以,尽管侍御史没精打采,晕晕欲睡,但并不影响这个机构的高效运转,巫朗满意地看着殿中忙碌的景象,脸上挂起迷醉的笑意。殿外浓郁的阳光从宽阔的殿门斜照进来,威风吹拂,带起一丝温热到慵懒的气息,巫朗深深的呼吸,这一刻,这种气息,他深深的为之着迷,他知道,这就是权力的气息。
“韩飞虎,你就是这样尸位素餐的吗?”清冷的声音充满了压抑怒火的寒意从殿外响起,殿门边,匆匆而去的书令史错愕地看着迈步而入的两人,其中一位轻轻一招,手中的书信便自动涌起力道,飞到那只白皙的手中。
“你,你们干什么!”书令史彷徨而颤抖的声音有些无力,事实上他真的发现自己并不能动弹。
“大胆!”巫朗的脸上因突然地愤怒涌起一阵嫣红,眼中绽放出摄人的寒光,无论如何,对于打断自己幻想的两人,他已经决定动用极刑,“韩大人做事,何用你们置喙!来人,给我拿下!”
巫朗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两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慌,殿外猛烈的阳光令两人只在殿中留下逆光的剪影,看不十分真切。韩飞虎魁伟的身躯却如何山岳耸立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十分复杂的表情,有不舍和愧疚,释然和羞赧,还有愤怒和无力,唯独,没有恐惧!
巫朗并没有察觉韩飞虎伫立在身后,如同山岳一般的魁伟身形,他的脸上隐藏和狠毒和冷厉,他叫嚣着,让侍卫将两人收押起来,直到韩飞虎宽厚的大手轻轻地覆在他的肩上,“够了!”
巫朗的表情刹那间在脸上凝固,下一刻却涌起更大的愤怒,愤怒令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声音也如同夜里吹起的寒风,“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冲撞令台,可是大罪!”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吧!”韩飞虎并不看他,声音也出奇的平静,只是他身上涌起的宗师气度将巫朗后续的恶毒言语都生生压在喉间,一道寒意从巫朗的尾椎而起,如同电光一般窜到头皮,那是一种生命本能对危险的感知,恐惧令他几乎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