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剑浑然天成,刚直中带柔韧,杀气里蕴含生机,比起那九柄传世名剑也不遑多让,若不是湘君游戏红尘,放浪江湖之外,未尝没有这第十剑主!”看见紫色的竹枝,俞柏舟瞳孔微缩,清声笑道。
“当不得鸿羽天鹰谬赞!”扬灵也微笑着,将严重的杀机埋藏进更深处,他竖剑身前,凛然的剑气激荡起青丝飞舞,衬托着他更加飘然若仙,一道锋利的剑气从剑尖骤然射出,冲着俞柏舟而来,凛冽的剑气带着强大的杀机,恍然却又仿佛春天流动的泉水,带着润泽万物的生气。
“昔日落雪刀名动江湖,却没有机会领教,今日正好一尝所愿!”扬灵高声叫着,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向着俞柏舟冲了过来。
无形的剑气仿佛在空间的裂缝之间穿梭,比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快地到了俞柏舟的面前,他不敢托大,腰身一拧,凌空有无数的冰晶好似焰火一般怦然炸开,扬起漫天的冰晶雪雾,在半空中陡然升起一团迷蒙的白雾,白雾中,一道清凉的光芒若隐若现,闪烁着迎向生机滂沱的剑气。
呯!那是刀尖交击的金铁交鸣,彻骨的寒意和涌动的着生机的剑气在半空中不断碰撞,相互吞噬,凭空突然涌起雷鸣,剑气和刀意将空间割裂,露出一丝丝幽深的黑色,黑色背后是一股隐秘幽然,深渊无底的气息。
两人都摒弃了花哨的真气变化,以最纯粹的刀剑招式拼斗,青紫色的竹枝在扬灵手中神出鬼没,每每从扬灵宽大的衣袖中伸出,堪堪挡住俞柏舟空灵无际的刀锋。
比起慕容秋月的冰花,落雪更符合鹰门传统的制式直刀,不到三指的刀身从头至尾都是一样地粗细,没有一点弧度的直刀相比冰花更显得刚直不屈,刀身银光闪烁,在阳光下课件看到上面密布的,好似冰雪结成的纹路,那是材质变化留下的痕迹,‘纹!’,有天梯,卷云,流波,芙蓉,冰绽等多种类型,代表了铸造兵器的一种境界和际遇,几乎没有完全相同的纹路,也就没有完全相同的兵刃,每一把兵器,都带着它与生俱来的气息,以及铸造者赋予它的某种使命,而使用者,更多的,是去契合这种气息和使命。很少有使用者能够改变这些气息和使命,或许不是每一个站在江湖最顶层的人都是改变者,但每一个改变者都站在或者曾经站在江湖的最顶层,这个健忘的江湖很容易将他们铭记,因为他们的名字往往已经和刀剑连成一体,人终究会逝去,但刀剑会留存,而人和刀剑的故事也会久久的在江湖中流传,被一代代前赴后继的江湖人铭记。
俞柏舟的佩刀‘落雪’便是这样的一把名刀,江湖中名刀不少,至少鹰门的五位长老每一位的佩刀都曾名动江湖,最好的刀在鹰门,最好的铸刀师也在鹰门,所以鹰门的刀,基本上青衣所佩的制式长刀已经算得上冠绝江湖的利器,而五位长老就更不用说了,金翎,捧日,流波,都是出自锻刀台的绝世宝刀,而落雪却稍有不同,它也出自鹰门平谷锻刀台,可它最初却只是俞柏舟晋升黑衣时被赠与的一把制式长刀,比起其他名刀,无论是材质还是锻造之法,都逊色了不止一筹。然而,正是这把刀陪伴了俞柏舟近百年的时光,伴随着俞柏舟从鹰门的玄衣弟子逐渐成长为统管鹰门的二长老!
这把刀经历了太多的血与火,随着俞柏舟刀意的深厚,在他日渐强劲的刀气,甚至刀罡的冲刷下,这把刀彻底地脱胎换骨,摆脱了材质的限制,最终成长为不逊于锻刀台精心打造的名刀的兵刃,随着它的主人,一起在这江湖留下无数的传说。
鹰门的刀几乎都走的轻灵之道,快而准,相对而言,威力稍为逊色,而鹰门的秘传之法《战气诀》却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缺陷,锋锐刚强的真气开金裂石,无坚不摧,因此也少了些柔韧回转的余地,因此鹰门的弟子往往刚烈非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鹰门的刀也是这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橫压江湖。而俞柏舟作为鹰门的二长老,自然是此道的佼佼者。
劈风,破地,斩天,三式被俞柏舟信手拈来,化用成精妙的刀法,一点点侵蚀着湘君的剑圈,蒙蒙的剑气从青紫色的紫竹剑上挥洒而出,带着庞然的生机,隐约中,仿佛有万亩竹海,在微风摇摆,青色的竹浪随着微风起伏,清风穿过竹林,震动竹叶沙沙作响,声音连成一片,便是竹海翻滚的浪涛。
精妙的刀法也挥洒着空灵的寒意,刀剑交击的最前端,朦胧的寒意一点点侵蚀摇动的青竹,一缕白色慢慢地爬上竹身,慢慢地将青竹冻结成坚固的冰竹,刀意和剑气碰撞震动,将冰竹连同挂起的雾凇震碎,化成蒙蒙的冰雾。两人轻描淡写的招式却带着沛然的威力,半空之中,以两人战斗为中心,几乎百丈的范围都收到两人影响,隐隐约约,摇动着青色的竹海和白色的水雾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