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玄涛投虎啸堂而来,冒名一个小厮在府上盘桓,两日里便将虎啸堂这里里外外打听清楚。
这虎啸堂十余载之间,从伏虎门的小小分堂成长为琅琊城中数一数二的势力,与赵东海的天份和努力是分不开,此人天资不错,年近二十余便升任伏虎门虎啸堂的堂主,也曾在百杰榜上显过姓名。
自伏虎门遭逢大难,分裂成数个堂口,他领着虎啸堂打点关系,借着伏虎门留下来的香火情生生地在琅琊城中扎下根来,又机缘巧合娶了百炼门门主的女儿,一举收拢了两派大部分的残余势力。
他仍旧以虎啸堂为名,一心光复伏虎门,这十几年来,将这忠义的声名小心经营,已有弟子千余,琅琊城这黑白两道,大大小小,无不卖他三分面子。在江湖二流的门派中,也算得上顶尖。
虎啸堂以赵东海为尊,还有两位副堂主,俱是百炼门的遗老,近年来已不怎么露面了。下有七位香主,俞震山管生意财货,赵无极管传功习武,罗庆生管江湖联络,卢秋鱼管比斗拼杀,曹安君管刑律纪法,陈大丰管兵器锻造。其中赵无极、卢秋鱼和曹安君都是赵东海的弟子,俞震山和罗庆生乃是虎啸堂的老人,而陈大丰却是百炼门的一系传承。
其下又有数百的精英弟子,分做三殿,赵无极管传功殿,有弟子近百,负责传功论法,演授武功;曹安君管刑律殿,有弟子四十,负责刑律正法,明风肃气;卢秋鱼负责虎耀殿,负责江湖争斗,比试杀伐。
又有普通弟子近千,在门中习武。虎啸堂在黑白两道都颇有建树,在城中有酒楼四座,脚店数十,另有铁铺,布庄无数。又寻着门路,走了些漕运海航,以日进斗金也不足以形容之。赵东海这些年武功精进,虽未破宗师,在第二境上也颇有些心得,再加上七个香主在第一境上也颇有声名,这琅琊城中也算得上一条蛟龙。
赵东海年近五十,膝下只有赵无极一个儿子,传承衣钵,管教极严。还有五个女儿,前四个都嫁作人妇,唯有这个*,年方二八,待字闺中。赵东海早年纵横黑白两道,心性自是狠厉,这些年虎啸堂渐起声色,潜养精神,去了戾气,对这*极为溺爱。他本是江湖世家,或是虎父无犬女,或是耳濡目染,那女子不爱花红女工,偏爱舞枪弄棒,将赵无极这个大哥也是缠得没办法,得了赵东海准许,也传习了虎啸堂的功夫。
只是这下更不好管教,在那后院之中惹得鸡飞狗跳,赵东海没办法,除了贴身的侍女,又安排了几名小厮在她房下走动,一来供他使唤,二来也做个监管之意。说来也是运气好,玄涛扮那小厮,便是这房下走动的小厮之一。
这日里轮着玄涛当班,既到赵玲玲的碧园阁下听用。不多时,便有一个英武的小子怡然而来。只见他柳眉斜飞,凤目轻挑,樱口银牙碎,额上一抹白,绢丝一字巾裹玉环束发,团花锦绣袍衬窄口箭袖,身不高而挺,环绕一股香风,哪见一丝娇弱?面不敷粉而白,点缀三两细斑,更显三分憨态。
玄涛抬眼看去,真是个活泼的女子,身着男装却掩不住那一抹俊俏秀气,身旁两个侍女也做男装打扮,饶是如此,三人联袂而来,还是好似金燕戏雨,白鸟弄荷,娟秀娇媚,一眼便看出端倪来。
玄涛也来了几日,自然将这里面的关节打听清楚,看着三人前来,赶忙迎了上去,恭敬道,“给小姐请安!”
那女子点头笑道,“今日是你当值?!正好,快领我们去传功殿,本小姐这几日正有些妙招,要向大哥讨教讨教!”
玄涛答应一声,头前带路,领着三人转廊过屋,向前院的传功殿行去。一路上庭院深深,廊桥几折,花带雨露,密布廊下斗芳艳,瓦映金光,鳞次栉比显琉璃。一重重院落,一进进朱门,高楼宽殿,横卧竖立显威武,曲院香亭,飞檐画阁叙幽情。一院画,一步景,处处不同时时异,有道是江南富贵多闲情,千里风景入院门。玄涛这些年在东海闯荡,也见过不少富贵人家,但象这样聚景纳秀的园林也是第一次见,步行其中,不禁都有些痴了,脚步也缓下来。
赵玲玲本就生活在此,对这些景色早就熟悉厌倦了,哪有什么兴致。见他脚步缓下来,一脚踹在他后腿上,骂道,“快些走!发什么呆!”
玄涛被她踹了一脚,下意识运功相抗,只是下一瞬便回过神来,忙道,“小姐恕罪,小的这就快些!”说着快走两步向前蹿去。赵玲玲这一脚踹上去,却好似踢到铁石一般,震得她脚趾生疼,只是玄涛反应得快,待她疼过来玄涛已经只见背影了。她又不好发作,只得低骂一声,“这奴才倒是骨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