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在房上侧耳,听得刘祺如此傲骨,不禁又多了几分佩服,对此事也多了几分上心。毕竟他将要面对的,可是手持鹰刀的姚苌。他敛住身形,借着街面上人流遮挡,一路尾随刘祺而去。
这刘祺果真不愧是身直影正的清官,一路上只有一老一少两位贴身的仆人跟随,布冠青衫,颇不起眼。两个仆人年老者似是管家,年轻者似是书童,与刘祺格外亲近,应是家养的仆人。三人中只书童背着包袱,看起来甚是轻便,想来只是些衣物。
三人出得城来,在驿站出租了马车,由管家赶着,一路径往西去。望京在西,从西门出来沿着驰道不过半个时辰便到白虎卫城,天色尚早,三人似乎有些着急,并未停留。继续西行,又走出近百里。彼时天色昏暗,四野炊烟袅袅灯火渐起,三人快几步在附近镇上寻个客栈暂歇。
柳七追着马车疾行了近两百里,纵然气血充盈,一路既要追赶,又要隐藏,神思也有些乏了。他索性与刘祺投了同一间客栈,就在他隔壁和衣而睡,运使气血放大五感,将耳力笼罩在刘祺的房中。
三人疾驰这百余里路,也颇为疲累,洗漱完毕便躺下休息。不一会儿管家便鼾声如雷,直透过墙壁,往柳七耳里钻。另两人毕竟年轻,刘祺在书童的伺候下又披着衣服起来,在房中掌起灯,从包袱里掏出一本书来赏读。
正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是多少书生的渴盼,刘祺也不例外,只是一抬头便见书童那张憨直的脸凑在那里百无聊奈地挑着灯花,不住地打着哈欠,没由来一阵气闷,片刻后又有些好笑,不觉便笑出声来。那书童自小便跟着他,他平常又没什么架子,自然分外亲近,见他发笑,不由一愣,挠头道,“公子何故发笑”
刘祺怎会说出来,只摇头道,“没什么,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
书童急忙摇头道,“不困不困,公子你继续看书,不用理会我。”说完,又挠挠头,小心地看一眼刘祺道,“公子,白日里您和季大人说的那鹰扬会,是传说中订立天下英雄,册封天鹰封号的那个鹰扬会吗”
刘祺见他满眼希冀,忽地伸出手来在他头上一敲,笑骂道,“读书倒没见你如此用心左右无事,既问起,就与你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