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明月高悬,从高天洒落的光芒将高耸的山体勾勒出一副巨大的剪影,在夜色中显得深沉而静谧。山风跃动,林木摇曳,沙沙的声音伴随着鸟唱虫鸣,将安静地大山显得愈发地沉寂。
人员的凋敝明显影响到天鹰山的巡守,以往辉煌的灯火在今日变得暗淡,紧密的巡守也变得稀疏起来。
半山腰的广场,失去了这几日对峙的热闹,此刻显得分外清幽,月光为这片开阔的场地笼上一层淡淡的蓝色。广场中央曾经迎接各派的木椅被随意地堆放在角落,显出一种落寞和失意。正对着的山道旁的影壁上那铁画银钩的武字,显得有些讽刺。
守义堂十去七八,大部分的防守都收缩到了后山平谷,从山腰广场往下,都几乎看不见巡守的身影。
夜色浓郁,已到亥时末,崎岖的山道被大山的阴影覆盖,只见一团团浓郁的黑色。突然,一个踉跄的身影从那团黑色中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
他似是受创颇重,一路快速地奔跑又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隔着老远便能听到他剧烈的喘息。他如同跃出水面的鲤鱼,忽的从黑暗中冲出来,一下子摔在地上,立马又挣扎着爬起来。
他用仅剩的左臂支撑起身体,一点点向着影壁的位置爬过去,齐肩而断的伤口虽被封穴止血,但在他用力之下,还是不断地挤出一蓬蓬鲜血。被汗水和血水混合尘土污浊的脸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只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坚定地盯着前方,好似感觉不到一身的苦痛。
曾经轻轻一跃的距离,此刻却几乎耗尽他的力气,他一点点将身体藏在影壁后面,将剧烈的喘息慢慢平息,等待体力的恢复。
原本对他这样的宗师来说,断臂也算不得什么,只要及时止血,便能很快恢复,若是有万花谷的九子白玉膏,便是再接上断臂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心神散乱,又不顾伤势一路狂奔,此时失血过多,能保住性命已是难说,就算恢复,也会功力大减。
只是他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见他歇了片刻又猛地站起来,颇为熟稔地从影壁旁的断崖前纵身一跃,一下子消失在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