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道:“可这情形过年时就有了,也不是一天、两天。”
说到这里,他像猛然记起什么来似的叫道:“对了,大师兄你们走后的第二天,师父接到过一封书信。可信里头什么也没有,只画了一幅古里古怪的图形,像是道符印之类的东西。”
曹彬急忙道:“赵师弟,那封信呢?你带来了么?”
赵普答道:“信已经不在了。师父看完什么话也没说,挥手就把它撕成碎片。”
曹夫人道:“彬哥,也许那封信和公公的遇害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送信之人,就是杀害公公的凶手。”
赵普道:“嫂子,送信的是个小乞丐,拿了一文赏钱便一溜烟的跑啦。”
曹衡突然开口说道:“赵师叔,送信的是小乞丐,可写信的未必是乞丐。”
曹彬大力一拍树干,震得枝叶沙拉拉的直响,低声道:“赵师弟,咱们马上回府!”
那和生财正侧着耳朵在一旁听得出神,这下再也憋不住了,赶忙道:“曹爷,你们都走了,我的这些银子怎么办?”
马横道:“咱们师父都死了,谁还有心思管你的银子?和老板,你自个儿另想办法吧。”
和生财哭丧着脸,直如过世的是他家的老爷子,看看马横神色不善,只好满脸哀求望向曹彬。
曹彬安慰道:“和老板放心,既然咱们威远镖局接了你的生意,定会有个交代。这趟镖,咱们照走不误。”
和生财大喜过望,连连作揖道:“多谢曹爷,多谢曹爷!”
马横哼了一声,道:“大师兄,这趟镖谁爱送谁去,小弟定要赶回涟州。”
曹彬熟知马横的脾气,晓得他蛮劲一上来九头牛也拽不回,只得道:“赵师弟,烦劳你走上一回,将镖银送到隋阳府。我算了算,如果日夜兼程明晚之前就能到。届时你一路回赶,尚能来得及为老爷子出殡。”
赵普应道:“大师兄,你只管回涟州,这趟镖交给小弟就是。”
曹彬拍拍赵普肩膀,说道:“赵师弟,多辛苦你了。我在涟州等你回来。”
曹衡插嘴道:“爹爹,我和娘亲、大姐怎么办?衡儿要和你一起回去!”
曹彬想了想,自己这次回去除了为老爷子奔丧报仇,曹执多半也要另生事端。
曹府局势不明,自己携着一双儿女同行多有顾忌。莫如自己先回转镖局,待把诸事梳理出一点眉目来更为妥当。
他望向妻子道:“夫人,我和马师弟先行一步。你领着衡儿、妍儿和钱先生坐马车回返,路上多加小心。”
曹夫人点点头,曹衡却不干了,大叫道:“我不要坐马车,我要和爹爹一块回涟州!”
曹彬心乱如麻,无心和曹衡纠缠,低喝道:“衡儿,听话,爹爹回府是有许多要事要办,顾不得你。”转身朝林熠一抱拳道:“钱先生,在下告辞,有劳你一路照料。”
林熠道:“曹兄无需担心,有老朽在,定当平平安安的将令嫒、令郎送返曹府。”
曹衡心里大不以为然,气鼓鼓地瞪着小眼睛望向钱老夫子,暗想道:“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爹爹还拜托你来照顾我们。哼,待会儿马车跑快了,你可别当孬种,又是害怕又是头晕。”
曹彬把诸事交代完毕,与马横御剑而去。曹夫人携了曹妍、曹衡与林熠另驾一辆马车,也与众人作别,往涟州回转。
四人昼夜不息,换马兼程,这日傍晚终于抵达涟州府城南十里亭。
远远看到路边守候着一人,浑身缟素朝着南面的官道不住翘首相望,却是赵普。
他押送镖银至隋阳,即刻御剑返回,反比曹夫人他们早到了。
见着曹夫人的马车,赵普大喜迎上,叫道:“嫂子,你们总算回来了!”
曹夫人迫不及待问道:“赵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府里的情形如何?”
赵普道:“嫂子,你们回来晚了一步,师父今天一大早已经出殡。那毒汁把遗体腐蚀得太厉害,大师兄也不敢再耽搁,只好选了今天入土为安,现下大伙儿正聚在前厅里商议大事。
“我惦记着嫂子和衡儿、妍儿,便向大师兄请命到城外来接你们,已经等了大半个下午。”
曹夫人问道:“赵师兄,他们在商议什么事情?”
赵普上了马车,接过马鞭一边赶车一边叨咕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为了太霞派掌门和镖局总镖头的位子么?大家伙儿这几日都在商量由谁来接任。门里有大师兄的,也有推举二师兄的,两边谁也不让谁,就盼着嫂子早日回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