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航道人道:“石二公子有何见教,不妨直截了当的说来,贫道洗耳恭听。”
石右寒道:“晚辈是想,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麻三叔何不将绸布条取出,让晚辈与心航道长一起帮你参详揣摩。咱们先努力同心寻到此宝,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不晚,总好过现下莫名其妙的大干一场。”
心航道人本就无把握从麻奉秉手里夺到那条绸布,如果能依石右寒之言退而求其次,也不失是个办法。当下望向麻奉秉道:“阁下意下如何?”
麻奉秉费尽心机忙活了半晚,才得着这么一点线索,岂肯平白无故的与石右寒、心航道人分享?
他明知若不答应,石右寒必定翻脸,与心航道人联手对付自己,只是一贯的心高气傲、横行无忌,又怎忍得住这口窝囊气?
他一翻白眼道:“好你个石右寒,竟想出这等诡计胁迫老夫。偏巧麻某天生的吃软不吃硬,你若苦苦恳求,我还说不准会念在魔功一脉同源的交情上,将绸布条上的秘密透露些许。既然要撕破脸皮,那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石右寒无可奈何的叹道:“麻三叔,晚辈也是一片好意。那条绸布既是从一具棺材中取出,本乃无主之物,也该当见者有分。您老想一人独吞,就算过得了今夜这关,可事后一旦被金伯伯知晓,他老人家何尝饶得过你?”
石右寒所说的“金伯伯”,正是金牛宫宫主金裂寒,听得他的名字,麻奉秉心里立生杀机。
他哈哈笑道:“老夫此来正是受金宫主所派,亦自会将此物献于宫主座前,不劳二公子费心!”
笑声久久不绝,发出金鼓轰鸣之声,铿锵尖锐直拔云天,周围的松树一根根齐腰折断,青石爆裂尘土飞扬,却是用上了“金戈笑音”。
石右寒面色微变,笑颜收敛,运起磐罡心鉴抵御洪水奔涌般的金戈笑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字道:“麻三叔,你这是何意?若再不停下,晚辈可要得罪了!”
麻奉秉笑声悠长,越发高亢,半空中隐隐“喀喇喇”风雷滚动,震得石右寒身形晃动,似不能立足。
心航道人日前真元大损,更加吃力,不得不口发啸音全力相抗。
然而他的长啸便如低飞的雀鸟,总是教麻奉秉的金戈笑音盖过一头,胸口气血鼓荡好不难受。
石右寒高声道:“道长,麻老魔已动了杀机,要除去我等灭口,咱们再不联手,便唯有坐以待毙了!”
心航道人“哇”的喷出一道血箭,藉以驱荡出渗入体内的魔气,更不多话腾身拔剑,一式“闪电惊鸿”刺向麻奉秉咽喉。
麻奉秉笑声陡止,吐气扬声“咄”的从口中射出一股以真元凝铸的罡风,震得仙剑嗡嗡镝鸣激弹走空。他双手一错,流金寒光戟炽如金乌轰向心航道人胸膛。
心航道人翩飞侧闪,让过掌风。
石右寒掣出魔刀“斩虚”,一抹蓝光森森炫目,当空劈到。
麻奉秉退步举戟,“叮”的架开魔刀斩虚,只觉对方刀势虽然凌厉诡异,但功力似乎尚逊色一筹,并无传闻中的那般棘手难缠。
他胆气大壮,鼻子里重重哼道:“好笑啊好笑,自诩正道宿老的心航道长,与天石宫的右天尊联手,夹攻老夫,世上还有比这更加荒诞的事么?”
心航道人老脸微微一红,喘息道:“麻老魔,是你欲杀贫道在先,贫道不得已求自保而已。”
一字电剑奔走如雷,在黑夜里划出一道道亮丽的电光,紧紧逼住麻奉秉,令他无暇再施展金戈笑音。
石右寒亦是一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模样,斩虚魔刀神出鬼没,一击不中旋即飞退。他的气势看上去最为冷冽凶狠,大有不把麻老魔一刀劈裂绝不甘休的味道,可麻奉秉的攻招十有八九让心航道人接去,三人之中反以他耗损的真气最少。
这般三人走马灯似的翻翻滚滚激战三十多个照面,依旧平分秋色。
麻奉秉渐渐发现心航道人不知何故真气难济,头顶已腾起水雾,于是避实击虚一招紧过一招,一式重过一式,对着心航道人一阵子的狂攻。力求先解决了这个老道士,回头再对付石右寒就容易许多。
心航道人被麻奉秉迫得不住败退,心有余而力不足,暗暗恼怒道:“如果不是那日被人破去了御剑诀真元大损,贫道今日怎会狼狈至此?”
他本想留有余地以防范石右寒,这时情势急转直下已由不得自己,只能不断催动真气,苦苦抵挡。
不知不觉石右寒悄然退到外圈,偶尔在心航道人遇险之际攻出一、两刀,逼迫麻奉秉回身自救,更多的时候却宛如坐山观虎斗。摆明是要驱虎吞狼,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麻奉秉与心航道人已然拼出真火,两人短兵相接,欲罢不能。
心航道人固然叫苦不迭,但麻老魔久攻不下亦渐生焦灼。他唯恐夜长梦多,万一再引来正魔两道的其他高手,要想顺利脱身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