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坚颔首与那名工匠去了。
邓宣道:“走,云兄。小弟带你见识一下,我们金牛宫炼铸仙兵魔刃的真正场面。”拉着林熠走进右首一间石室。
金不坚验货完毕,回头来找邓宣和林熠。远远就瞧见一间石室门外堵了十数个人,全都探着脑袋朝里张望。
他一皱眉喝斥道:“都不好好干活,跑这儿来偷懒,赶紧给我滚回去!”
一名金带工匠回过头,满脸诧异地道:“堂主,您快过来瞧瞧,那位新来的云公子真是了不得,没想到他年纪轻轻,手艺竟那么高!”
金不坚一怔,分开人群走进石室,也不由愣住了。
林熠背负双手,在石室中来回踱步。
在他身前是一排六座金刚炉,六名银带工匠正在挥汗如雨炼铸一批仙剑,林熠每走到一人背后,就会稍作停留,清晰而迅速地指点对方变化诀印,调控金刚炉火焰强度与角度。
他看似漫不经心,但时机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绝不错过其中任何一尊炉鼎,也绝不重复多走一回。
金不坚看了只一小会儿,心中惊讶更甚。
林熠指点的诀印和技巧,并未见得有丝毫特殊之处,但巧妙地组合在一起,竟让他这个老法师也有茅塞顿开之感。那些工匠更是心悦诚服,如痴如醉。
邓宣笑嘻嘻站在一边,一脸得意,不时与身边的工匠交谈两句。
金不坚走近低声问道:“宣儿,这是怎么回事?”
邓宣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云兄露了两手。四叔刚走,我就把他带到这儿来,观瞧工匠炼铸的仙剑,可云兄没看两眼,就说那个银带工匠的手法有点问题,白白浪费了上好的材质。”
金不坚点点头,这座石室里的管事,便是那名银带工匠,当着那么多手下被林熠指责他的不是,定会咽不下这口气出言反驳,正给了林熠一试身手的机会。
邓宣继续说道:“那位老兄不服,教训云兄说什么年轻人眼高手低,自以为是,有种的自己上阵试试。云兄没法子,只好亲自上阵替他将那把仙剑炼成。几个人围过来一看,哈!立刻全都没话说啦。”
“剑呢?”金不坚眉宇一扬问道。
邓宣取来仙剑递给金不坚道:“四叔,你是铸剑的大行家,瞧瞧云兄的手艺如何?”
金不坚接过仙剑仔细观察。看了许久,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弄得邓宣有些糊涂,问道:“四叔,你这意思,是好还是不好?”
金不坚手抚仙剑,沉声问道:“这人,真是你在酒楼无意结识的一个朋友?”
邓宣纳闷道:“是啊,我和他一见如故,有什么问题么?”
金不坚苦笑道:“我摇头,是因为自忖用同样的手法、技术,无法铸出这般品质的仙剑;我点头,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技艺非凡,大可造就。”
邓宣笑呵呵道:“我早就说过,云兄世代祖传,绝对错不了。”
金不坚想得却更加深远。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早已引起邓不为的关注,然而调查的结果,非但没有任何问题,反而让人觉得他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但他真的单纯么?年纪轻轻,便拥有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技艺,让一群铸了几十年仙剑的工匠衷心折服,也让自己心生惊叹。他本不必委身在此,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来到金石堂?
难道,他是金裂石苦心安排的一个楔子?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金不坚自己否定。
但愿他真如邓宣介绍的那样,只是一个希望出人头地,却一直寻找不到崭露头角机遇的年轻人。
这时石室内外喝采轰然,原来一炉仙剑已然完成了第一道工序,几名工匠也不管是否汗流浃背,不约而同回过身诚心诚意道:“有劳云公子指点!”
林熠微微一笑,道:“在下毫末之技,不敢登大雅之堂。几位师父的功力底蕴扎实深厚,云某自愧不如。”
金不坚大步上前,拍打林熠肩头,呵呵笑道:“云贤侄,若非你露了一手,老夫险些就看走了眼。”然后转脸面对众人宣布道:“从今日起,云贤侄就是我金石堂主管六大铸剑室的金带匠师,你们都要好生听从他的指点!”
林熠从金不坚的眼睛中,看出了他心中的猜疑,但脸上依旧流露出欣喜激动的神情,躬身道:“在下多谢堂主提携!”
邓宣的高兴殊不下于林熠,人是他引荐来的,受到金不坚的重用,自己脸上岂不是大大有光。他哈哈大笑道:“云兄,这回你是定要作东请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