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慎呵呵一笑道:“女儿家就是心太软。翰尧,就按少真说的办吧,明日再让他上工。”
孟翰尧应了声,向瞿稻吩咐道:“找两个人,把他抬走。算你们运气,有颜师妹求情,莫总管特别开恩!”
瞿稻道:“是,是!多谢孟管带,多谢莫总管。”又朝林熠道:“颜小姐菩萨心肠,日后定有善报。”一个人背起老俞,朝栈道快步去了。
林熠微笑道:“这个人长得丑点,可还挺有趣。”
孟翰尧道:“这家伙总是这么油腔滑调的。”
莫千慎道:“翰尧,今晚七号洞的清理连夜进行,不复工不准休息。”
当夜血炎天西矿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林熠悄然离开石府,通过传输法阵潜入血奕天。有青丘姥姥引路,林熠轻而易举找到丁淮安等人栖身的石穴。这里的温度比血炎天更为灼热,脚底血红色雾澜犹如一片汪洋,连视野也变得一片殷红。
在石穴外有岗哨来回巡查,戒备森严。但林熠自有秘虚袈裟护身,顺顺当当欺身到石穴前。里面静悄悄没有动静,似是都睡熟了。
林熠祭出风行水上符,转眼已站在了石穴中。
里面黑漆漆深逾十丈,两侧的石榻上躺着不少人。
在石门背后,却蹲着一名苦力,正侧耳监听外头的动静。
这里别的倒没什么,只是弥漫着一股令人难受欲呕的酸臭味道。想想这些人进来后没洗过几回澡,也就情有可原了。
林熠目光一扫石榻,并未找到相貌酷似丁淮安的人。耳中听见青丘姥姥传音入秘道:“在左侧石榻的顶端,有一块可以移开的方石,下面有一条地道。你要找的人此刻想必正在底下的密室里。”
林熠不愿惊动石穴里休息的人,仍利用风行水上符穿过方石,顺着粗糙的阶梯走下,前面传出光亮,隐约有人在低声交谈。
林熠走下阶梯,需要弯着腰才能通过一条三丈长的甬道。在甬道的两侧,开凿着若干洞口,想来是连通到其它的石穴。
密室里盘膝围坐着十多个人,林熠从姚人北那里打听过关于丁淮安等人的相貌描绘,一眼就从这些人里找到了他和朱武。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在这里还看见一个刚刚认识的熟人——瞿稻。
丁淮安,貌似四十余岁,中年人,头发已经花白,面色有着与常年无法接触阳光的人相同的苍白。
他身边的一名独目老者正在低声说道:“今天我那组又倒下了三个,都是不小心沾上熔化的血炎晶热浆当场毙命。”
瞿稻撇撇嘴,道:“你们那儿还算好。昨天血炎天七号洞坍方,一下子就埋进去六个。还好我出了洞在外偷着喘气,不然今晚你们就替我摆灵堂吧。”
众人想笑,却都笑不出来。
丁淮安摇头道:“咱们不能再拖了。好些天了,大家伙儿每晚能休息的时间已不到三个时辰。听小瞿说,血炎天从今天起又多压了五十斤晶石产量。”
老奉喃喃道:“他*的都疯了,存心要把咱们全累死。”
朱武低喝道:“干!丁大哥,三天后,咱们两处一起动手,干他娘的!”
瞿稻道:“早该干了!只要丁大哥拍板,时辰一到,我就率领血炎天的弟兄们抢占传输法阵,赶来和你们会合!”
丁淮安深吸一口气,道:“三日后夜半子时,两处同时起事。老朱带一队弟兄接应小瞿,我和老奉去抢占千仞神木。”
众人交换着眼色,振奋不已,丁淮安却神色凝重,徐徐道:“咱们一旦干上,便是九死一生。回去后,大伙儿再问一问,有没有谁想退出的。只要不去告密,就莫要勉强。”
众人顿时黯然,默默点头。
老奉道:“丁老弟太多虑了。如今兄弟们都知道,不拼就只有等死;拼了,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就算不成功,大家伙一起上路,路上也有个照应!”
“恭喜你们,可以一起上路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随后低低叹息道:“到时候要设灵堂的,可就不光是瞿稻一个人了。”
“谁?”丁淮安纵身而起,目光炯炯射向密室入口,外面空荡荡并无人影。
其它人迅速起身,惊怒交加。
瞿稻两只耳朵轻轻耸动,似在判断声音的来向。
光华一闪,林熠收去秘虚袈裟飘然现身。他已恢复本来面目,密室中自没有一个人能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