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厉嘿然道:“他要是来了,不等你们赶到,我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
林熠平静吩咐道:“凌长老,放召集信号。”
凌幽如应道:“是!”挥出一枚银色烟火,在高空中轰然绽放。
木仙子睁开双眼,心有余悸道:“好厉害的剧毒!花宫主,看到盈儿了么?”
花千迭竭力抑制住怒火,沙哑着嗓子回答道:“盈儿只怕还在他们的手上,我们这是中了大般若寺的陷阱!”俯首看见一名心爱的弟子身插数刃,仰面躺在血水里,饶是他魔功精湛、心如金石,也忍不住潸然落泪。
林内悲声四起,钟魁、汤坚等人围跪在雁兆的尸首边,亦是无声哽咽,风吼如泣,痛愤满怀。
仇厉阔步走到雁兆尸体前,冷然训斥道:“哭什么,你们几个追随我这多年,还勘不透生死离别么?今日是雁兆,明天说不定就是我仇某。大丈夫死则死耳,何必婆婆妈妈、呜呜咽咽?”
他纵横天下多少年,从未吃过像今天这样的大亏,连座下的弟子都不能保全,虽然眼里没有落一滴泪,可心底杀念如炽,沸腾如火山熔浆。俯身抱起雁兆冰冷的尸首,无语间,“喀喇喇”一记雷电将他的脸照得雪亮,说不出的狰厉可怖,没有一丝血色。
钟魁等人站起身聚到师尊周围,齐声悲啸。其他的青木宫与冥教教众闻声而起,不约而同作啸呼应,将隆隆的滚雷声也盖了过去。
长啸久久徐歇,白桦林内人影晃动,天石宫、金牛宫和冥教洞天、幽天诸部的人马络绎赶至。众人见此情景,无不悲愤交加,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中。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林熠的脸上,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血债血偿,妄敢犯我者,虽远必诛,虽强必灭!仇副教主─”
仇厉高声应道:“属下在!”
林熠道:“传令放出所有眼线斥候,搜寻盘念方丈和花纤盈的下落;凌长老,协同青木宫花宫主处理善后,将死难兄弟的遗体整理干净,找一处附近的秘宗寺院暂存,等斩下凶手首级献于灵前,再行祭奠火化。”
花千迭扬声道:“林教主,今晚惨死在白桦林中的,至少有一半是我青木宫的部属。敝宫愿与圣教同进共退,和大般若寺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邓宣紧接着朗声附和道:“金牛宫愿与圣教同进共退,踏平大般若寺!”
石品天嘴里叼着根稻草棍,一面嚼得津津有味,一面嘿嘿笑道:“没说的,踏平大般若寺也得算老夫一份。”
邙山双圣乱混江湖时日长久,何曾像今晚这般受人暗算,差点丢了一双老命,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着,更窝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闻言异口同声道:“对,先宰了老秃驴,再拆了他的和尚庙!”
群情汹涌间,猛听有人叫道:“林兄弟,我总算找到你了。快,快去救盈姑娘!”
人丛分开,挤进一名中年男子,由于真气耗损甚剧,面色变得苍白,身上衣衫湿透,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尚在冒着若有若无的白蒙蒙蒸气。
在场众人听见他提及花纤盈尽皆一楞,除了林熠外,居然谁也不认识来人。
倒是花千夜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急忙问道:“姚人北,你知道盈儿在哪里?”
姚人北点点头,喘息道:“我曾经送给盈姑娘一枚玉佩,要她在万分危急时捏碎扔到水里。大约三个时辰前,我正赶往圣城要为林兄弟助阵,冷不丁心生感应,便晓得是盈姑娘出事了。
“我当下改变路线,循着‘锁心玉’传递警讯的方向找寻,约御风飞行了三百多里,查到了一座秘宗寺院。”
他起初的几句话说得若断若续,到后来越来越流利,显是功力迅速恢复之故,接下来继续道:“我潜踪匿迹在寺院外打探,竟发现大般若寺的盘念方丈和盘岗长老,正率着门下六名弟子驻驾于此。
“姚某自忖不是他们的对手,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守候了一个多时辰,又寻不到机会潜入,我只好悄悄离开,想联络上林兄弟再图解救。正巧看见白桦林上空有烟花爆散,便赶了过来。”
他三言两语述说完经历,众人大为振奋。
邓宣迫不及待问道:“姚大哥,那座寺院在什么地方?”
姚人北道:“那个地方叫雪风谷,里面有座名叫‘着空’的寺院。我粗粗打量,里面少说也有五六十个秘宗僧人,再加上大般若寺的人,实力颇不可小觑。”
白老九抢先道:“那又如何,咱们只管杀过去,把那破庙给平了!”
仇厉轻轻放下雁兆的尸体,缓缓道:“林教主,请你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