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见火光冲天而起,心里也在诧异,他曾下令不得纵火毁损着空寺,冥教素来令行禁止,负责围攻寺院后门的凌幽如该不会违背才是。此刻也无暇多想,吩咐叶幽雨道:“速去传令凌长老,扑灭后院大火,不得伤人毁物。”
叶幽雨躬身一礼飘然掠向后院,雨夜里身影像鬼魅般飘忽迅捷。盘岗大师看得一震,这才凝神观察对面的架式,不由暗暗凛然。
盘念大师低颂道:“善哉,善哉,林教主此举功德无量,老衲代着空寺谢了。”
话音刚落,远远有金石宫的人欢呼道:“找到小公主了,找到小公主了!”
众人精神一振,花千迭心中放下千钧巨石,哈哈笑道:“盘念大师,你还有何话可说?”
盘念大师神色从容如故,苦笑道:“老衲委实无话可说。”
盘岗大师急道:“师兄,这分明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咱们,你为何不辩驳?”猛地回身一把抓住霆雷住持胸前袈裟,沉声道:“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霆雷几乎双脚离地,嗫嚅道:“我、我,贫僧─也不晓得她怎么会被藏在寺里。”
盘岗大师见他神情惶恐,不似作伪,缓缓松开袈裟,电光石火里醒悟道:“好啊,冥教魔头定是担心敝寺与秘宗联手,才故意设套找个茬子,先行除去我们!”
他想明白了关节,嘿然道:“林教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想为难敝寺,只管明刀明枪放马过来,我师兄与老衲接着就是,何必煞费苦心,栽赃陷害?”
花千迭仰天打了个哈哈,怒目瞪视盘岗道:“嘿嘿,今日终于领教佛门高僧反咬一口的功力,佩服。
“半个时辰前,我青木宫与圣教近四十余名高手,于白桦林内遭受暗算自相残杀,死伤大半,连老夫的子侄和仇副教主的衣钵弟子都赔了进去。这样的栽赃嫁祸,大师可否乐于一试?”
盘岗大师楞道:“死了这么多,但这和敝寺有什么关系?”
前殿两侧的脚步纷沓,围攻着空寺的三路人马,押解着四十多个俘虏聚到院子里,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花纤盈由邓宣陪同保护着来到前院,欣喜道:“爷爷!”
花千迭快步迎上,握起花纤盈的双手仔细打量,见她安然无恙不禁眼中有泪,向邓宣谢道:“有劳邓宫主救出盈儿。”
邓宣连忙欠身道:“在下照料纤盈不周,令她落入敌手,正该向花宫主谢罪。”
木仙子道:“盈儿,你可还记得那个胆大狂妄将你擒住之人?”
花纤盈明亮的大眼睛在众僧的脸上一扫,想也不想伸手指定盘念大师道:“就是那个老和尚捉了盈儿,还、还─”说到这里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花千迭心一跳,赶忙低声追问道:“还怎样?”
花纤盈忿忿道:“他还点昏了人家,将盈儿关进一个又黑又闷的地窖里!”
花千迭大松一口气,思忖道:“这丫头往日里娇生惯养,从不曾受过半点挫折,只是关在地窖里,就已觉得极大的委屈,倒把我吓了一跳。”
他双目如电罩定盘念方丈,纵声笑道:“人证已在,还不俯首认罪?”念及林中惨死的十数名青木宫精锐子弟,哪里还愿再等,晃身欺近一掌拍出。
盘念大师竟不闪躲,任由花千迭的右掌结结实实击中胸口。身子微微一晃,朝后退了半步,嘴角溢出抹殷红血丝,恬然含笑道:“施主好掌力。”
此举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花千迭毕竟是一代魔道枭雄,绝难在众目睽睽底下穷追猛打一个不还手的老僧。
他适才忌惮盘念大师的盛名,掌下暗留后劲,只用了七成的功力,然而手掌触及之处软绵绵浑不着力,亦禁不住生出钦佩,撤身喝问道:“盘念大师,你这是何意?”
盘念大师面色迅速恢复如常,柔和目光注视花纤盈缓缓道:“小施主,你断定将你擒到着空寺囚禁的人,便是老衲么?”
花纤盈道:“没错,就是你!这儿的邓宣、邙山双圣也都亲眼瞧见你抓了本小姐去,还有那镇子上的秘宗和尚,他们也─”
盘岗大师断喝道:“胡说八道!昨日下午盘念师兄和老衲率着六名敝寺弟子尚在路上,直到掌灯时分才入住着空寺,哪里能分身到什么镇子上抓你?”
花纤盈不服,不忿道:“那当然是他在镇上抓我在先,你们入住着空寺在后!你自己不但胡说八道,还欲盖弥彰!”
霆雷住持战战兢兢道:“诸位,盘岗大师没有说谎。他们确实是昨夜掌灯后才入住本寺的,一行人里并没有见着这位姑娘。
这点我可以作证。”
白老七嘿嘿道:“你作证,谁信哪?和尚帮光头,狼狈为奸、相互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