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这样晚?”柳芸香放下栗子,一手端着灯盏,一手笼着火苗,迎上前替他照明。
“我看得见,别烫了手。”梁青山忙说。
“没事,留意着呢。”柳芸香引着他往灶房走。
把水倒进灶房的大水缸里,梁青山收好扁担跟木桶,将她手里的灯盏接过来,才做了个怪脸,笑道:“刚才在路上遇见五叔公,他老人家一向啰嗦,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得听他唠叨。幸好天黑得快,不然这会儿还跑不掉。”
柳芸香轻嗔:“长辈关心我们,偏你作怪。”
闻言,梁青山面色一肃,满脸正经道:“阿弥陀佛,天大地大,饿肚子最大,想必叔公他老人家会体谅的。”
“又胡说了。”柳芸香掩口忍俊。
见她笑了,梁青山扬扬眉,越发嬉皮笑脸。
柳芸香轻轻推他一把,“不是说饿了,快些吃饭吧。”
陶罐里的杂豆煮了许久,早已绵软脱壳,豆粥一向寡淡,喝起来清汤寡水,柳芸香在里头添了把糙米,又用小火慢熬,直熬得浓稠顺滑,米粒几乎融在粥水中,米香与豆香浑然一体。
除了豆粥,还有一小篮烤毛芋。小孩拳头大的芋头埋在灶膛底下,用柴火灰里的余温一点点煨熟,漆黑的外壳一剥便落,露出雪白绵密的内里。
另有两碟下粥用的小咸菜,是她自己腌的豆角和萝卜,酸脆爽口。
饭食虽粗糙,但这样寒凉的夜晚,热腾腾一大碗落进肚腹里,身体立刻由内而外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