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利科上将无意追究通讯官的莽撞,翻身起床,随意批了件外套,就着床头灯昏暗的灯光翻阅电报。
“东北方向发现大洋舰队主力舰,他们有两艘装备350主炮的德弗林格尔级,这是一个圈套,我不得不下令舰队撤退并且请求大舰队强有力的策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杰利科就好像一个上了年纪风烛残年的老人,抓着电报纸的手臂颤抖起来。“通讯官,通知各舰队战斗分队起锚!”
20时04分,大舰队临时旗舰马尔博罗号电报室收到阿瑟-雷文森少将的紧急电报。几分钟前还洋洋自得感觉良好,宣称多格尔浅滩不复再有任何挂着铁十字与黑鹰旗的舢板的阿瑟-雷文森少将似乎瞬间染上了健忘症,各种自相矛盾漏洞百出的电报如同雪片一般一份接着一封扑来,雷文森恨不得将他的恐惧在电报中明码标识!
饶是大舰队经验最丰富的参谋也无法从这些语无伦次的电报中判断出阿瑟-雷文森少将面临的“险恶局面”,更加推测不出来势汹汹的大洋舰队成色几何。
应该在布洛姆-福斯造船厂改装的德弗林格尔级战巡怎么会出现在多格尔沙洲,而且数量变成了两艘?被皇帝派去波罗的海的大洋舰队精锐是怎么飞到雷文森舰队面前的?德弗林格尔级的返厂改装、德皇的调令、40号房间得到的密码本,这一切是否是德国人的阴谋?戴维-贝蒂和他的第一战巡舰队的果敢出击究竟是破坏德国人伏击战计划的神来之笔,还是德国人的伏击战计划执行的日期根本就是11月14日,又或是纵横七海数百年的皇家海军恍惚中已经忘却了进攻传统,不思进取而过度依赖所谓情报优势?
无数疑团在马尔博罗号舰队司令塔滋蔓,然而局势已经险恶万分,容不得舰队指挥官和参谋详细思辨那些内涵外延已经超越单纯军事,扩大到哲学、心理学、政治学等广阔领域的母题。
有一个事实可以肯定,数量不清的德国主力舰已经增援过来,而此时大舰队距离雷文森舰队尚有40海里,更可怖的是,11月14日,没有数量优势的大舰队拼不过大洋舰队!
“第一装巡舰队、第三轻巡舰队、第一、二驱逐舰舰队配属第一战列舰分舰队担任前卫,即刻起锚向交战海域开进;大舰队主力10分钟南下,第二战列舰分舰队和第三驱逐舰舰队作为后队与主力舰队保持10分钟航程。”
以谨慎保守著称的杰利科上将对于任何可能危及大舰队存在的风险都不感冒,老将意识到皇家海军正游走在决战的边缘,而这正是德国人“殷切期盼”而大舰队承受不起的。于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南下策应的指令,并且向各舰队头头脑脑强调再三:
“各舰队应以接应第一战巡舰队为首要任务,避免与大洋舰队发生任何实质冲突!”
8时10分,莱布李希特-马斯少将率领第二侦查舰队四艘轻巡和第一驱逐舰分舰队八艘驱逐舰以27节航速绕过交战海域,趁着夜色向多格尔浅滩腹地驶去,第二驱逐舰分舰队在领舰马德格堡号轻巡的带领下缓缓靠近冯-德-坦恩号战巡,向另一侧虎视眈眈的皇家公主、虎号发射鱼雷,释放烟雾以掩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