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生前尝以师礼待苏东坡,如今李格非虽然不在了,清娘依然执礼甚恭。杨逸和苏东坡在亭中暖酒赏梅,让她就坐,她却是不肯,一直在苏东坡身边细心侍酒,有若孙女。
苏家芳雪满园,亭边斜松横生,疏竹几竿,映衬着腊梅洁白无染,娇姿若雪。
老苏披着紫貂薄氅,一付从容洒脱之态,轻抚着长须对杨逸笑道:“我听说任之年来潜心学画,以任之的天资,当是学有所成了,今日左右无事,对此梅骨竹韵,任之何不泼墨作丹青……..”
杨逸不等他说完,连忙摆手说道:“苏大学士说笑了,就我那手粗陋的画工,岂敢在苏大学士面前班门弄斧?”
清娘俏然一笑接口道:“杨大哥这可说差了,有苏大学士在此,你正该研墨铺纸,求得苏大学士指点一二才是。”
清娘永远是对的,杨逸立即从善如流。
不一会,王朝云亲自取来笔墨纸砚,在石桌上铺开,原来的历史上,她随苏东坡贬谪岭南,虚弱之身不堪岭南蛮荒之苦,贫病交加之下,三十多岁便撒手离世。
伊人已逝,苏东坡方知珍惜,悲伤不已,曾写下《西江月梅花》一词来悼念王朝云:
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
海迁时过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
素面反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
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如今老苏免去了贬谪岭南这一难,王朝云也还活得好好的。倒是少了一桩人间生离死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