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第一颗星星挂上了浅赭淡青的天幕上,显得特别明亮。
杨大官人一脸怜惜地说道:“娘子,别太劳累了,今日便到此吧,咱们明日再来探讨。”
“嗯。”十三娘轻应一声,细心地上来为他拂去沾在袖口的木屑。
杨顺势牵着她暖暖的小手走出小院,回到十三娘房中后,又抢过茗儿的差使,端着热水为十三娘洗了一把脸,呵护之情溢于言表。
“嘻嘻,官人有什么话要和妾身说是吗?”
一听到十三娘未语先笑,杨大官人顿时又感房中妖气弥漫,连忙说道:“没………没什么要说的。”
“真的没有吗?嘻嘻…….官人今天这么殷勤,真没什么要和妾身说的吗?”
“这个嘛,娘子误会了,为夫不是一向如此吗?为夫今日只是莫名觉得这流光易逝,该当好好珍惜时光,珍惜娘子,回头看看,一晃之间,咱们成亲也好几年了,为夫这几年来多是戎马倥偬,陪伴娘子的时间甚少,唉,这南征交趾回来都多久了,记得我当时在宾州给家里寄了一封家书,清娘说是娘子收起来的,这个嘛,娘子是特别喜欢那封家书吧?”
十三娘听他东拉西扯,左右而言他,眉眼儿慢慢弯了下来,终是忍不住“噗哧!”一声,掩面而笑。
但笑了几声,十三娘眼眶却是慢慢红了。
杨逸这下慌了,上去拥着她问道:“娘子,怎么了?怎么哭了呢?娘子有什么委曲尽管说出来,为夫我一定为你作主。”
十三娘将头靠进他怀里,柔声说道:“妾身这是感动的,官人,妾身真怕被你宠坏了。”
杨逸轻轻抚着她的肩背,含笑说道:“娘子说哪里话,娘子一向大方得体,温柔贤惠,明理知礼,何来宠坏之说。”
十三娘螓首在他怀里轻轻拱着,幽幽地说道:“夫为妻之纲,在别家,谁见过做夫君的给娘子端茶倒水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官人你这么宠着自家娘子了,妾身心里岂能不知,这些年来,官人从未对妾身冷过一次脸,从未对妾身说过一句重话,不管妾身要做什么,官人总是任着我的性子胡闹,官人………”
十三娘说不下去了,紧紧地抱着他,轻声抽泣着,杨逸干脆将她抱到榻上,拥着她轻轻抚慰道:“娘子莫要如此,你这样子让为夫心中越发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