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小人家中有田十亩,只不过自打朝廷打下河西、辽东后。耕牛价钱比前几年便宜了许多,家里买了一头耕牛,加上如今都是抛秧了。比以前插秧省事得多,家父说有他与我兄长二人耕作足够了。让小人出来雇工,好为家里添些进项。”
“抛秧?你们村都抛秧了吗?”
“公子怕是不知道。抛秧比插秧可省事多了,以前三四个人干一天,才能插一亩秧,自打抛秧的方法从江南传过来后,一个人一天就能抛一两亩地,有这样的好方法,谁还去插秧呢,可不光是我们村,咱们毫州地面上,如今都采用抛秧的方法了。”
“那抛秧收成如何?除了春秋两税之外,家中还用交其它杂税吗?”
“官府这几年大修水利,田间取水灌溉容易,收成比前几年好,除了春秋正税之外,如今还要按人头交差役钱,别的苛捐杂税倒也没有了,就小人家来说,每年比以前少交了近十贯的赋税,家父时常说赶上了好世道了呢,不过”
“不过什么?”
小二哥得了杨逸一贯钱,这顶他好几天的工钱了,杨逸但有所问,他是知无不答,大概是涉及到敏感问题了,他才犹豫一下,杨逸一催问,他便答道:“不瞒公子,别的都好,就有一样,每年缴税之时,那些官吏用的斗总是大些,而且还加收一成的损耗。”
杨逸笑了笑,没说什么,又聊了许多别的,才摆手示意店小二离去。
那店小二暗暗有些失望,车船店脚衙,做这些行当的人都擅长察言观色,杨逸得知自己打的是知州之子后,还不慌不忙的,店小二不难猜到他来历不凡,他把官吏营私舞弊之事捅出来,本是怀着一线希望,希望杨逸会管管此事,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店小二离开后,清娘忍不住问道:“杨大哥,你不相信小二哥说的话吗?”
“什么话?”
“就是官吏收税时营私舞弊之事啊,我看小二哥不象说假话,杨大哥你不管管吗?”清娘心地善良,自是不忍见这种害民之事,阿黛拉也差不多,都看着他,希望他站出来惩治不法。
杨逸洒然笑道:“清娘,杨大哥不是不想管,但这大斗进,小半出的现象,是不可能杜绝的,天下那么多官吏,你能盯着几个?
这些年朝廷三令五申,也征办了不少官吏,但想就此根除这种积弊,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你们是不知道,小二哥说的这些已经是好的了;
以前地方官吏加征损耗时,有的加征额度是正税的五成,少也有两三成,加征一成可以说是大清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