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来,朝我笑了笑。
我说:“昨天夜里没什么事儿吧?”
他说:“没事儿。”
我说:“你咬下白沙喉管那天也说没事儿。再想想。”
章回说:“噢,对了,我捡到了一张羊皮纸。”
我一愣:“画?”
章回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羊皮纸,说:“字。”
我接过来看了看,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竟然是那个先人留给我们的。大概意思是——她重新回到了她的生命容器里,沉入了罗布泊的地下深处。她说,对照上一批人类的轨迹,我们这批人类只有130年的未来了。她已经放弃,她去20万年之后了。这期间,下一批人类将以微生物的生命形态出现,慢慢进化……她去警告他们。
我把这张羊皮纸装进了口袋,看着朝阳,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问章回:“你会跟孟小帅一起出去吗?”
章回点点头,说:“嗯。我们商量好了,我给她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她等我一辈子。”
我轻轻“嗯”了一声。
章回问我:“你和浆汁儿呢?”
我说:“我们和你们一起举办婚礼。”
章回笑了:“真好。”
我说:“对了,总共三对,还有季风和令狐山。当然了,令狐山必须要过得了季风父母那一关。”
章回点点头说:“那小子没问题,他长得帅。”
停了停,章回又说:“他没有身份,两个人怎么领结婚证啊?”
我说:“你觉得季风和令狐山像那种打算领结婚证的人吗?”
章回又笑了:“也是。”
朝阳庄严,缓缓升起,整个罗布泊突然充满了生命气息。
我们拔掉帐篷,上车,继续奔向敦煌。
令狐山霸占了章回的摩托车,带着季风。
孟小帅和章回驾驶粉色悍马冲在前面。
令狐山和季风开着摩托车走在中间。
我和浆汁儿驾驶路虎走在最后。
车队在广袤的荒漠上一路奔向东方,朝阳是我们的路标。
浆汁儿说:“人类要走到头了,我们做什么?”
我看都不看她,随口扔出一个字:“爱。”
我把我的吉他留在了昨夜宿营的地方,它斜斜地躺在盐壳地上,好像在仰望苍空。它的六根弦上隐藏着这个世界的所有旋律,但是它那么安静,低调至极。
实际上,它在无声地吟唱。
浩浩荡荡的风,一年年地吹着。
梦里你轻声说,我们去罗布泊。
我们去罗布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