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崧听了不由脸色大变,一张胖脸立刻胀得通红,指着刘永福浑身不停颤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永福“哼”了一声,甩了一下袖子,冷冷地拱手道:“抚台大人,刘某还要招募练勇新军,今日就此告辞!”说着,转身对郁笑城道,“郁首领,你我一见如故,可愿共叙抗倭大计?”
郁笑城没想到这么快就攀上这位鼎鼎大名的抗日名将刘永福,尤其是听到他的热情邀请,想是要推心置腹,不由大喜过望,暗道,那个关防还真是tmd管用,有了这家伙,在名份上便能与七星黑旗军平起平坐,虽然官职差了老大一截,人家是朝廷钦命台防将军,而自己却相当于民兵队长,但只要能对等说话,对将来红标军的发展必定大有裨益!
他急忙拱手回礼,道:“甚好甚好!不……不过那关防……”他生怕人一走,茶便凉,到时再来讨要关防,没了刘永福和邱逢甲在旁相助,恐怕唐景崧会不认帐,便有些犹豫。
邱逢甲见到他的顾虑,便哈哈一笑,道:“郁首领莫要担忧,抚台大人很快便刻出关防,一旦刻好关防仙根必定亲自送到郁首领手里,郁首领可放一百个心!”
郁笑城听了不由心中大定,他看到唐景崧脸色极为难看,堂堂一省巡抚,在大堂之上却无任何威风,还频频遭到刘永福数落,实在是颜面扫地之事,不过郁笑城可不同情他,因为这个巡抚根本就只想着个人安危,而全然不顾几百万台民性命,满脑子想的却是弃台内渡,这种人简直就是尸位素餐
刘永福哈哈一笑,拉着郁笑城就往外面走,边走边道:“仙根乃台湾第一士绅,他说的话,可比什么都管用!郁老弟,你放心好了,这关防若是拿不到,我替你拿便是!仙根还有要事禀报抚台大人,我们就不要妨碍他们了!”
听到这话,郁笑城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该不会是和那个什么“台湾民主国”有关吧?按历史书记载,5月25日,唐景崧在台湾官僚地主、士绅、富豪和知识分子的拥戴之下推选为总统,不过却并非出于自愿,民情汹汹,他心里也知道如果冒然弃台内渡,恐怕还未走出巡抚衙门,就会被愤怒的台民们乱拳打死。
在走出巡抚衙门之际,他抑制不住心潮起伏,自己已经从历史的旁观者变成参与者,台湾命运如何?自己又能否憾动历史滚滚前进的车轮,一切都未为可知,虽然长途漫漫,困难无数,但他却从无数台湾人那滚烫而悲愤的眼眸中看到了一股精神、斗志和不屈。
“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发红的炙泪,被春阳映照得满眼碎金,郁笑城抬起头,剑目如铁,穿过阴郁而浑沉的天空寒雾,穿过灰暗而层叠的时空幕障,雷矢一般落在了北方那座煌煌宫殿之内,他仿佛看到一个仓惶颓萎的身影在黯黯的龙座之上,在瑟瑟的屏风阴影中,落魄地哭泣。
他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默念:“好吧,既然来到这个时代,那就由我一人来撑起这个已然山河破碎、颠簸沉沦的国家脊梁!既然清廷能如此屈辱如此卖国,如此弃百万血脉台胞于不顾而决意割让台湾与倭奴议和,那只证明它的气数已尽,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就由我来做这个腐朽无能王朝的埋葬者吧!”
“终有一日,我要站在这个时代的当朝者面前,让他刻骨铭心地记着——台湾,乃中华神圣不可分裂之领土,谁胆敢以一己私利割地卖国,无论天涯海角,都会有人让他死无葬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