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快给我滚,不把这儿情况报告给柳营长,不搬来援军,你就不是我陈国章的兵,你就永远都不要回来!”陈国章狠狠地踢了少年一脚,少年一个趄趔便摔倒在弹坑内,他瞪着眼睛大吼道,“你就是我们四营一连最后的火种,你必须活下来,替我们四营一连每个人活下来!你必须把这儿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大家,让他们知道,我们四营一连没有给红标军丢脸,没有给首领丢脸,我们四营一连全体士兵,愿意为中华神圣之领土,为我们台湾,战斗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林子通哭得像个泥人,跪着爬到陈国章的身边,嘶声道:“连长,连长,我如果走了,那你怎么办?”
陈国章一巴掌便将少年打翻在地,吃力地发出吼叫道:“谁他妈要你管我?滚,快滚!你如果再不执行命令,我就要执行战场军纪!听明白没有,快滚啊!”
林子通知道连长已经动了真怒,如果再不走,可能真要执行战场军纪,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跪下来重重地给连长连磕几个响头,大哭道:“连长,我一定会把这儿情况报告给柳营长,一定会搬来援军,你不能死,你要坚持下去,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转身翻出弹坑,趁着手榴弹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尽,矮着身子穿过阵地,向山后奔去。
看到少年终于离开了自己,陈国章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发出哈哈大笑声,虽然这会撕扯到伤口,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看着东方,看着基隆以南瑞芳前指的方向,喃喃道:“首领啊,你说过我们红标军要打败这帮狗日的东洋兵,必须拿出比他们更加严明更加旺盛的纪律和士气,你说我们红标军要拿出远远超过那些杂碎的大无畏精神,我们要比他们更加勇敢,更加不怕畏惧死亡!现在,现在我要告诉您——我,陈国章,以及四营一连的全体士兵,全都做到了!我们没有一个是歹囝,没有一个是孬种,没有一个给您丢脸!只要一息尚存,我们就将一直站在这儿,我们就永不后退,我们就将战斗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库鲁死!”又一个日军突然冲到弹坑边缘,发现陈国章斜斜地躺在弹坑内似乎还有气息,不由兴奋地发出怪叫声,举起村田刺刀跳了下来,狠狠一枪就刺穿陈国章的胸口,将其钉死在地上,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陈国章反手抽出的工兵铲狠狠地砍向那日军,只一下便削掉了对方的天灵盖,血液和脑浆呼地便冲顶而出,洒得整个弹坑都是红白相间的污秽。
那日军捧着浴满鲜血的头颅,发着可怕的哭嚎声重重地摔倒在弹坑内,痛苦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库鲁死!库鲁死!”不断有日军从这布满尸体的死亡弹坑中跳越而过,谁也不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倒下的人永远不再爬起,死去的人也永远不再苏醒,但红标军战斗至死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却深深地震憾着杀上阵地的每一个日军,也深深地震憾着目空一切、骄狂之极的小林幸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