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言提着药箱大步走来的时候,杜睿正待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
他身后跟着一身玄甲的聂远,更近一点则是莫愁,莫愁的手上牵着一个小女孩,一个眼角挂着泪花一张脸脏兮兮像一个小脏猫的小女孩,小女孩可儿的目光落在塌上,好几次都想要扑过去,不过,却挣脱不了莫愁的手,莫愁得了杜睿的吩咐,不让可儿靠近床榻。
塌上一角,散乱的稻草堆内,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的身子大半埋在稻草内,原本垫在草堆上的灰布搭在他身上,即便如此,那小身影仍然像在冰窟里一般,只见他不停颤抖着,仔细一听,还能听到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偶尔会放大,像是喘着粗气。
这小孩就是可儿的哥哥,张全蛋。
空气中漂浮着非常难闻的气息,有尿味,有汗味,有呕吐物的气味,还有某些东西腐臭了之后的气味,所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说是难闻,已经非常的客气了。
赵三晓距离杜睿有点距离,他站在门口,小声地劝说杜睿,说是这里环境太过污浊,不适合贵人涉足,如果贵人不放心,他会留着人看着这里,郎中一到就直接带来。
他一边说一边偷望杜睿,想看清楚杜睿脸上的表情,当然,在杜睿的脸上,他什么都读不出来,哪怕他自诩察言观色的功夫了得,就连一向深沉的主人赵宝玉,他也能看出对方的喜乐来。不过,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察言观色的火候不到,这个邯郸君,的确是有些不正常,只是不像外界说的那样痴傻,他应该也听得懂人们说的话,只不过,他全都是置之不理,一意孤行。
是的,他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会去做。
没有人敢阻止。
就拿这件事来说。
像可儿这样敢于以下犯上的家伙,虽然年龄小,却也算不了什么。
在规矩严苛的家庭,就会被带下去活活打死,主人没有吩咐,竟敢自己跳出来,且不是为了主人的事情,而是为了自己,这样没有上下尊卑,这样没有规矩,活该被打死。
在一些规矩没那么严苛的家庭,也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
打死或许很浪费,毕竟,是才进府的草标,没有经过训练,难免会犯错,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用鞭子和木板抽,怕用力过猛,把人打坏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这种情况下,自然请那些老妈子上场,她们手中的顶针可不是吃醋的。
用针扎,才是对付这些小丫头片子的最好办法。
多扎几次之后,保管她们一个个乖乖的,十足听话。
赵三晓知道杜睿的过去,晓得他才从痴傻状态中清醒过来,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哪怕有着十岁,和五六岁的小孩应该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