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也许不远的某一天他可能会离开,虽然不舍,但也能放心了。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点头道:“我们就在旁边生火,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和阿父说。”
其实常念没什么不放心的,煎药只要仔细点就成。
一旁陶锅里还滚着开水,常念拿着石刀、捣药的臼杵和石罐放到水里,大约煮了十多分钟,才用竹夹子将几样东西一一取出。
等降温的这会儿,常念对女人说:“孩子发热是因为腿上的伤口引起的,由于天热,伤口上已经出现了腐肉,等一会石刀放凉后,我会将腐肉剔掉。这个过程时间不长,但会特别的疼,到时候需要你控制住他,避免造成二次伤害。你可以吗?”
女人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大概明白常念的意思。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发蒙,只是本能的依赖这个祖神的使者,但见到孩子高热好了一点后,她便无比相信常念。于是她用力的点头,“我可以。”
听到想要的答案,常念拿来消好毒的臼杵和石罐,将采来的菘蓝捣碎。
菘蓝又叫板蓝根,更严谨的说,是板蓝根的一种。菘蓝无论是叶子还是根部,都可以起到消炎的作用。如今医疗资源匮乏,也只能用这个应对一下。
汁液准备好,常念眼神示意女人抱住自己的孩子。他更是不耽搁,下刀极快地处理伤口的腐肉。
切肤之痛大人都很难忍受,更何况是个孩子。虽然常念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孩子还是疼醒之后又晕过去,而敷药的时候又再次转醒。
他无力的抓着母亲的手,虚弱的说:“阿娅,我疼。阿娅,我好疼。”
处理好伤口,洗干净手,常念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块虫蜜。虫蜜和蜂蜜很像,甜甜的,在这个当下,算是最好吃的东西了。他掰了一小块,放到孩子嘴里,“乖,这个很甜,吃点甜的,伤口就没有那么疼了。”
或许是从来没尝过甜味,虫蜜一入口孩子就不哭了。他惊讶的吧嗒着嘴,不知道是贪吃还是不小心,一小块虫蜜就被他咽到了肚子里。
他茫然的看着常念,茫然中还带着点委屈,好像再说我还没尝出味道呢,他怎么就没了。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糖都是安抚孩子最管用的办法。他就又掰了一块虫蜜,放到孩子嘴里。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位原始社会的小朋友不敢再嚼了,嘴里这边含一会儿,那边含一会儿。由于伤口太疼,难免龇牙咧嘴的。可又怕虫蜜咽下去,每次龇牙,又被他强忍着憋了回去。常念觉得他这个样子太可爱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孩子的母亲一直看着这一幕,孩子不知道虫蜜是什么,她却知道,虫蜜就算有,都是要留到祭祀时候用得。部落里的,上一次祭祀已经用掉了,而这些虫蜜,只能是这个未来的祭司自己找的。
她不只是猜测,因为她看到了常念手上和胳膊上的包,那应该是掏虫蜜的时候咬的。
想到这里,她转了个方向,给常念重重的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