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猛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在那张简陋的硬木床上看到了秋瑾。
曾经在上海乃至东京傲视群雄,回浙后又担任了大通学堂督办的女中豪杰,如今正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床上。
木床清冷,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棉布被褥,凌乱的被褥上,留着两滩褐色的血迹。
血迹中央是鲜红色的,证明着鲜血仍在滴落,它们来自两根锁在秋瑾锁骨上的铁链底部……
秋瑾吃力的抬起了头,露出十分苍白的脸色,眼中则充满了焦急的神情,只是因为嘴上捆着的白布,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杨猛看了看焦急的秋瑾,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浙江的形势这么乱,你却不知道早点抽身而退……”
轰!
就在杨猛趋步向前,准备将秋瑾救下的时候,两声巨大的爆响忽然从后面和侧面传来,随即两道寒光伴着乱溅的砖石和烟尘飞出,在电光火石之间,分别刺向杨猛的喉咙和肋下……
杨猛双目一闭,任由白色的石灰喷了满身满脸,可早就虚握着的双拳却随着脚下的一撤一冲,妙至毫巅地敲击在两柄锋芒刺骨的寒光侧面,随即在对手的手中发出了‘嗡嗡’的剧烈颤抖……
两个金黄色的身影急退,可杨猛却偏偏没有按照常理追击,而是对着小脸煞黄的秋瑾又迈出了一步,眼见着伸手便能碰到那哗啦作响的铁链……
嗤!
一声轻微到难以分辨的声响。忽然从秋瑾的肋下穿过,直刺杨猛肚脐而去……
杨猛脚下微微一撤,就在那漆黑如墨的铁钎距离小腹还有一寸的时候,这才闪电般地侧身耸肩出拳,仿佛亲眼所见地狠狠地击打在对手的喉咙上……
咔的一声轻响,又一个黄马褂捂着破碎的喉骨,不甘地瘫软在秋瑾的背上,而杨猛却奇怪地突然又动了一动,任由一根粗若鸭蛋的铁枪挟着骇人的风声,‘呼’的险而又险地擦着他的背上而过。
杨猛双臂一震。背上猛然向外发出汹涌的暗劲。将那根粗壮的大枪向外一荡的同时,虚握的双拳立即化做猴爪,猛然地搭在了铁枪上面,借着劈在迎面冲过来的黄马褂的那双手臂上。并顺着对手粗壮的手臂传来的劲力。将整个身形在原地诡异地一荡一贴。生生地撞进了第五个黄马褂的怀里……
咔咔咔……
几乎就在对手被他一记贴山靠撞得胸骨尽碎的同时,又是三道凌厉刺骨的锋芒与暗劲,擦着他的身体和腿间猛然闪过。
杨猛浑身扭动。好似水中的游鱼,在悍然撞碎了对手浑身骨骼的同时,手上已经猛然将大枪夺下,向身后与左侧的方向猛然地抡开,而脚下却好似猴子一般灵动,哧溜地一声矮了半截,并闪电一般地从没了气息的尸体腋下钻了出去……
当当当……
布满了暗劲的大枪,好似无可匹敌的攻城柱,悍然地将杨猛身后及左侧袭来的刀剑砸得纷纷扭曲脱手,而他自己却借着众人纷纷后退的势头撒手弃枪,双腿在床沿上猛然一蹬,出现在另一侧的第六个黄马褂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