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另一妇人说道:“那是张婶儿家有个脑袋不灵光的儿子,她不好意思说自个儿,就喜欢把全乡的人都带进去,咱们可都是好好的正常人,不需要先生把我们变聪明。不过先生,你朋友都是神仙了,孩子们都瞧见了,那你也飞一个给我们瞧瞧嘛。”
栝梁生摇摇头,说自己不会飞,只会教书。
然后一众人有些泄气,拉着自家孩子就往回走,随口说着什么‘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结果不会把人变聪明,也不会飞,真是忒没劲儿!’‘是啊,那以前有人路过咱们村儿,都是穿着打扮就不像咱们下乡人,现在先生穿得怎么跟我们一个样啊。’
那家中有智力低下的妇女再一次凑近栝梁生,问道:“先生,你真的不能让我家孩儿变聪明吗?”
栝梁生轻轻摇头,他没有这个本事令人开窍。
那妇人失望了,转身就要走,从听见有教书先生要来帝国新建的学塾教课,到此时心头犹如猛锤击打,心上受伤着实不轻。
栝梁生却道:“待学塾开课,夫人可将孩子带到学塾来,让他听听课,说不定他会喜欢。”
那妇人回头,眼色低糜道:“我家孩儿什么都不会,吃饭喝水都不会,现在八岁了,就连拉屎撒尿,都是我一把手弄的,如何还能读书?”
栝梁生默不作声,望着那个妇女慢慢离去。
知府大人跟师爷都是地方上的二进秀才,肯从百里之外的大城镇来此上任,是他俩给自家先生奋勇自荐,再由自家先生引荐给郡守大人才得来的。俩人是属于真正的新官上任,但却不敢烧那三把火,怕把自己的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府衙给烧没了。
二人此时还在府衙商讨,如何快速打入民风民俗当中去,两人例了许多出来,比如跟着百姓们一块儿做农活儿,喂猪喂牛,也有想着上门拜访,自带酒水以及下酒菜,跟百姓多唠嗑,如果这都不行,干脆就去跟百姓们同吃同住,这个才搭建起来的府衙,就暂时搁置一月半月的,反正来之前这里民风淳正,半年都出不了一次拌嘴,锁上门也不怕被盗什么。
忽然外头有衙门里唯一的一位捕快,也是捕头的男子冲了进来,打扰了两位大人们的清修,而他伸着手臂撑着房门,只顾着气喘吁吁,半天也说不上来一个字。
府衙三人都是二十几岁的男青年,知府大人陈贤狄,师爷齐文明,唯一的捕快贺马青是当地人,是几天前陈贤狄跟齐文明挑天选之子挑来的,也就是贺马青瞧着这俩人赶着牛车,驾驶技术十分别扭的拖着大箱小箱出现在小镇上,看上去都要把俩人累死了,才选择上去问问需不需要帮忙。结果贺马青撞到了知府大人跟师爷,俩人后一合计,择日不如撞日,择人不如撞人,在搬进还仅是空地的知府衙门,俩人便邀贺马青出任本地的第一任捕快兼捕头,把贺马青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府衙的搭建,贺马青没给俩位大人少出劲儿,至少大半都是他给做出来的。府衙虽小,却五脏俱全,最大的当然还是审堂,其次才是后边俩位大人的居住之地。牢房也有,却数量少得只有两个,是俩位大人思前想后,觉着万一犯人要是一男一女的话,牢房才不显得荒唐。
师爷齐文明给贺马青倒了一碗茶水,递了过去,见贺马青大口大口喝着,询问道:“咱们官家出身,遇事总不能这般急急忙忙,要泰山崩于身前,而面不改色,马青啊,你说说,到底出了什么急事儿?”
贺马青将茶碗递给师爷,抬袖一擦嘴,说道:“我刚刚瞧见有神仙从门口飞走,一下就冲天而去了,只留下他的朋友在那边儿,好多小孩儿都带着自家娘去凑热闹,隔壁家的萝卜头也去了!”
惊得知府大人陈贤狄起身说道:“龙青,你可瞅清楚了?有人是过飞……走的?”
捕头贺马青满头大汗,连连点头:“我都来不及大喘气儿,就赶回来跟大人通报此事了。”
陈贤狄傻了,呢喃道:“大白天的有人在天上飞,见鬼了不成?可外头没什么动静儿,应该不是来祸害人的,走!咱们出去瞧瞧是何方神圣造访本地。”
三人匆忙往乡镇最大的出口赶去,一路奔跑而来,两位秀才出身的大人,体力赶不上天天做农活的贺马青,体内岔气岔到他们眼花缭乱,不过总归还是在路上碰见了领着自家小孩儿往回走的妇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