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放手(1 / 4)

万里晴空之中,魔龙飞翔,仍是在它的口中,两人静默,但与前时所不同的,是两人交换了位置,这回是霍雨儿倒在了石坚的怀中昏迷着,石坚则搂着她,只用下颌尖压着她柔软的顶心头发,怔怔发呆。

不知多久,一个声音忽在他心中响起:“小伙子,我是魔龙。我飞了这许久,只听任你二人谈心,但终究你要看看,我们须飞向哪里?你们也不能永远在天空吧?虽然这个我倒并不介意。”

石坚心下突兀地现了这声音,他自是一惊,随后恍然,方知原来这魔龙是这样与人沟通,遂连忙道:“对不住了,前辈,让你久等了。也感谢你之前的出手相救,刚才我就一直想说,但是不知该如何与您说,实是惭愧……对了,雨儿她没有事吧?”

“她没事,伤虽也重,但不难自疗,现就是累到了,估计睡一天,到时她自会醒。这女娃子我虽也是救了她两次,当然,这次是顺带也捎上了你,但终是她也于我有恩。我将来也仍有事托付于她。所以帮你们自是份内之事,所以你也不必过于谢我。现下你且辨认一下方向,我们自去哪里?”魔龙慢条斯理道。之后将口又张得大了一点儿,方便石坚眺望。

石坚也不再纠缠,向外面看了看,须知这魔龙也并未全然只向西飞,乃是飞到一定距离,待后方不见有人来追,便是折而向东南,乃是向着远方陆地方向,迤逦滑翔而来。

待石坚细看了前方,远处此时却已隐隐见了陆地模样,其中,有一突出四面甚多的高峰,上覆白雪。

石坚一见大喜,因此地已是家乡范围。魔龙飞行的正前方,大致二三百里许,正是自己十余日前离开的家乡,堑犁村!这命运,竟然在此时似有意无意般地,又将二人送回了最早出发的地方。

石坚忙对魔龙道:“我认得这里,您只向那处小村飞,待得无人的海边将我俩放下,我自识得路。你且在这海中休息,等雨儿醒来,她必会去那海中寻你。”

魔龙“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只在那离村还远的海上平平稳稳地降了,只闭了口,在海中惬意地游向了村外里许的海滩,又张口伸舌将二人放了出来。

远处它已看见,正有一牛车从外面沿着海边小径,奔村里缓缓而来。它将此事也告诉了石坚。石坚听它描述,知这是村里的田把式刘二虎子,此人为人最是老实诚恳的,遂放下心来。

魔龙见了无事,自是沉入了水中自去快活。全身而回归大海,于它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时,刘二虎子牛车赶过,见到路边石坚风尘仆仆,竟背上还背了一人,便忙停了牛车在他身边,问他可是外出回来了?这是要去哪?

石坚答道:“谢谢刘大哥,这是村东头田奶奶的外甥女儿,我们是外出回来,恰逢她偶感风寒,身体虚弱,现在又是昏睡。麻烦你送我们回村里吧!就去田奶奶家。”

刘二虎子也不以为意,还帮石坚把霍雨儿搬上了车子,在石坚的腿上枕好,让她不致太颠簸到,就一声吆喝,赶了牛抬蹄行了起来。小半刻,就进了村。

到了田奶奶家门前,石坚叫门。再不一会儿,几人就进了田奶奶里屋,只将霍雨儿搬到了炕上,盖好了被子予她休息。

石坚一边拿了沾水的干净的汗巾为她轻轻擦去颈上的水渍,一边对被他叫住的刘二虎子道:“刘哥,你听我说,我有几件事要请你帮忙。我身上现下不便,无法走动,只请你帮我唤几个人来,这些银子与你,谢你刚才载我们回来,和为我跑腿。”随说,随自包袱中取了二十两银锭交给刘二虎子。

刘二虎子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道:“应该的应该的,哪里要收你的钱?你也没钱,这怎么可以?”

石坚只笑道:“我这趟出去,自挣了些银子,这些钱于我不算什么的,你只收好。怎么能让你白跑?不然我不心安。而且我确走不动,你不收下,我又不能让你帮忙,可又谁来帮我?我以后又怎么找你办事?”

刘二虎子听了他这一大番话,有些转不过来,但知道他态度恳切,看他包袱中也自是有一些银子,所以也就半信半疑、半推半就地将这银子收了下来。

也别说,收了银子后,刘二虎子动力十足,将石坚交待的事,一样儿一样儿办得妥妥帖帖。

石坚自是借了外屋办事,找人,说话,又找人……待得诸事办妥,已是近了晚间。

田奶奶只是在里间坐着陪着昏睡中的霍雨儿。

她自认得石坚,也知道霍雨儿的为人。但这几天不见,她只觉得,这二人似都变了很多很多。

霍雨儿一直昏迷,但身上的沧桑她却感知得到,自不是十余天前在自己家里雀跃的那般模样。

而这石坚,直如完全变了个人,成熟、稳重、有心计、知道人情世故,田奶奶如不是听了他的声音,感得到他的气息,不然绝不敢相信这是十多天前那个在村头一个人坐在地上,头插草标的痛哭悔恨的少年。

田奶奶知道,石坚这一下午忙了两件事情。一件是不但把自家院子又买了回来,还将隔壁老迟家也以五千两银子的价钱买了下来,连夜改建来做新房。二件便是与杨家衣铺掌柜的议妥了与他小女杨灵铃后天成亲的婚事。

想那二人谈及买房当时,老迟初时确是被他吓到了,忙道不可,但后来似是见得石坚的银子确是许多,才忙不迭地应了下来,还直道:“真不愧是做好人有好报,只你石子仗义,这我都知,不愧我当初帮你们母子这一场,我这房院,便是五百两亦是多了,啥也不说了,你的情我都领,都是老迟叔我没有错看你,你既如此,你也无亲,以后便是我老迟的亲侄子!其余事你概莫操心,我都帮你联系、办好……也不瞒你,那镇上我早看中一处院子,也早是想搬家了,但正是需用一些银钱还不凑手,你这真是……真是……”之后自是去忙碌,就是大半个下午,将能不带走之物尽是送分与了村里乡亲,众人热热闹闹地分东西之下,果是没用甚久即腾出了房子与石坚,而老迟现大把的银子在手,也是不再把有些个旧家什看在眼里了。似也是他随搬家唤来的十几位工匠,又转手即帮石坚新房施工,石坚厚厚的定金下去,他们便不计工本地连夜开始赶工,打通、翻修相连的这两个房屋、院子,另分那一、二人顺带采买家具、新房物事。

再说这婚事。石坚也是先打听到对方这些日子还未许人后,便自请来了媒婆,向那杨家衣铺的掌柜,就是那位杨叔叔提了亲,欲娶他的小女杨灵铃为妻。插说一句,这杨灵铃也便是当初霍雨儿神识扫到的那个在石坚卖身时,在窗前抹泪的那个女孩儿。聘礼一下子就出到了三万两!

这媒婆也是按例拿抽成时几乎被数字吓晕了去。杨掌柜则是意外惊喜,盖因他素知小女痴恋石坚已久,只是以为以石坚作派行止,道此事已万无可能。现石坚竟以这重金来下聘,真是全然出乎意料……最后,杨掌柜只问石坚一句:“你这身巨款可莫要来路不正……”石坚连忙连番解释,方才安了他的心。杨掌柜也连连叮嘱石坚万莫过多露富,须得防人惦记云云,于二人婚事乃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了。便就石坚的唯一一桩不可更改的要求——后日成亲,也是爽利地答应了。只在他偷眼看了隔壁炕上昏睡中的霍雨儿后,语重心长地对石坚道:“贤婿啊,自此便是一家人,就说一家的话,非是因灵铃乖巧懂事,又是我女儿,我只说,你之选择是对的。以后你自会知,这夫妻百年,过日子,当是要有长久之选。你以后要怜惜爱护灵铃啊,她对你也是一片痴心,这你也知,包括前些天你离家,她于村口数九寒天地躲着我们去送你,我也是知道的……夫妻长久便是兴家之本,一生幸福之源。贤婿切记,切记。”石坚自是应诺不迭。

却说下午忙碌过后,石坚又看了霍雨儿的状况,见她仍是睡得安稳,便也放了心,即陪着田奶奶吃了晚饭。田奶奶终是见事似有异,便旁敲侧击地问起他外出之事,石坚却是紧守了口风,只拿了些模棱两可,不咸不淡的说辞,就只含混过去。田奶奶知他只是不想说,倒并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遂也自不再追问什么了。

饭后,这石坚因新家在修整,这里又不便住,于是虽尴尬,但也只能去投了丈人家。

上门之后,却是把杨掌柜夫妻和杨灵铃喜得不得了,杨掌柜指挥着婆娘鸡飞狗跳地忙着准备晚上住的房间。另一边,便是把石坚推了去小女儿房里,让他任事不用操心地,只让女儿陪了他。

等他进去之后,这夫妻二人自是收拾得慢之又慢,让这对新人有充分的时间好好联络一下感情。那丈母都是想要将一床新铺盖放了灵铃闺房,让这女婿这便与女儿晚间同寝了,却是被杨掌柜叫住,说须不急这一日……

杨灵铃欢喜得却只是掉眼泪,初时倒是把石坚窘得以为何处不妥当。后再二人叙话不提。

只说霍雨儿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方自醒来。她一眼睁开,竟自发现自己睡在了田奶奶的家里,自个也是惊奇,便去回忆是怎个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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