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林碧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娇俏动人,明艳如火,只是众人方才都被林碧的风采所震慑,竞没有留心这个红衣少女亦步亦趋的跟着林碧,而且形迹亲热,不似侍女身份。此时听她说话,才想起方才知客通报的乃是两人。
陆灿听见那少女询问,淡淡一笑,多年的军旅生涯,这个昔日无法无天的淘气少年已经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大将,他目光落到林碧身上,林碧也适时回以歉意的笑容,说道:“舍妹顽皮,还请大将军见谅。”
陆灿欠身道:“公主言重。”
这时红衣少女林彤好奇地道:“原来你就是陆灿,我听说你打仗很是厉害,让大雍铁骑不敢南窥,人家都说,北龙南陆,雍人见之而胆寒,想不到你还这样年轻。”
陆灿看了一眼庆王李康变得铁青的脸色,淡然道:“郡主谬赞了,龙大将军带甲二十万,压制大雍五十万边军,确是当世第一用兵大家,大雍和我南楚乃是友邦,并无战事,郡主的赞誉陆某可不敢当。”
陆灿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白话了,这几年来虽然南楚无力进攻大雍,大雍也无暇南顾,可是两国之间没少了小规模的战争,陆灿用兵如神,没有让大雍讨到半点好处,故而才有人将他和龙庭飞并称大雍的两大克星。可是毕竟名义上两国还是宗主国和藩属国的关系,两国又没有公开决裂,陆灿是绝对不会承认林彤的话语的。果然他这样一说,庆王的面色好转了许多。
林彤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就在林碧警告的眼神中闭上了嘴,乖乖的跟着姐姐坐到席上,这一席已经坐了南楚和大雍的使者,加上林碧两人,还是空着许多位子,不过平常人可不会想坐到这一席上,当今天下三分,这三大势力的使者岂是可以攀比的。
林彤望了一眼庆王,恶意地道:“喂,你就是大雍的使者庆王么?”
李康冷冷看了林彤一眼,他可不想和这个小女孩争执,那样也未免有失身份。因此只是冷冷道:“正是。”
林彤笑道:“看你还算神气,可是比起齐王殿下真是差的很远,怪不得人家领着五十万大军镇守边关,你只能守着东川坐井观天。”
李康这下可是大为恼怒,叱道:“嘉平公主,请好好管教令妹。”坐在他旁边的苟廉却一皱眉,这个小女孩对齐王很熟悉么,按理说她不应该有机会见到齐王才对,虽然齐王正在和北汉对峙,可是王见王的机会应该很少会有的。
苟廉心中刚刚起了疑窦,知客已经高喊道:“大雍齐王殿下到。”
立刻满堂哗然,谁也不会想到齐王竟会到了此处,不说这次大雍的使者乃是庆王李康,大雍朝廷断断不会派了两个王爷前来,就说齐王身负重任,理应在军中镇守,就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可是众人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齐王冷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冰冷残忍的目光环视了堂内一周,顿时鸦雀无声。这样的威仪气魄,众人立刻相信,真的是齐王莅临东海。
虽然几乎是所有的人都避开了齐王凌人的目光,却有几个人不会畏惧齐王的威严。陆灿是其中之一,他听到齐王亲临之后,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瞧着齐王,眼神中透出评估和赞赏。
而庆王李康却是神色冰寒,他对齐王可是十分不满,从前齐王党附太子,对庆王从没看在眼里,而且他的王妃就是凤仪门弟子,这些已经足以让庆王恨之入骨了。可是更令李康痛恨的却是,这个桀骜不逊的六弟李显,即使在如今的情形下,也从来对自己低头。按照身份,自己是亲王,李显是郡王,自己是朝中红人,首屈一指的显贵,李显却至今带着谋逆嫌疑,可是就是这样,李显也从没将李康看在眼里。今年李贽登基,李康和李显都回去参加大典,李康本来想凭着兄长和亲王的身份和李显结好,谁知李显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更别说对他有所尊重。李康曾经因此秘密向李贽进谏,说李显太过桀骜不逊,可是李贽居然只是苦笑道:“六弟在朕面前也是如此,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三弟还是不要得罪他吧。”这一句话让李康立刻明白了,除非李显死掉,否则他绝对占不到李显的上风。看着那些军方将领和朝中重臣对李显必恭必敬,对着自己却是疏离淡漠。李康对李显的恨意越发深重。凭什么,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狂妄之辈,可以理所当然的压在自己头上,这是李康埋藏在心中最深的怨恨。
不过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李康自然不会表露出这样的恨意,就是在朝中他也只是微微流露一些不满罢了。他再次站起身来,强颜笑道:“六弟也来了,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么?”
李贽看了一眼李康,冷冷道:“我是以私人身份来贺喜的,要什么旨意,三哥若有疑问,回去问皇上吧。”
他这般不讲情面,李康面色一寒,几乎就要当场发作,苟廉连忙打圆场道:“庆王爷不用担心,齐王爷也是亲戚情深,想来皇上也不会怪责的。”他这样一说,倒真的像是庆王兄弟情重,担忧齐王私自离军惹恼皇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