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点出了问题,我登录不上客户专区,无奈之下只好等到好了之后再发文,我想读者会体谅的,另外根据书评区提到江哲想要斩荆迟的合法性,文末附上古代军法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大雍武德二十五年,十月十六日,哲初入泽州大营,任监军,杖悍将以立威,众军折服,军心乃安。
——《南朝楚史·江随云传》
数日之后,终于到了泽州大营,远远看着犄角相连,隐伏杀机的大营,心中不知怎地凭空生出骄傲的念头,上有雍王这样的明君,中有一干虎将,下有这样的雄兵万千,若是大雍不能一统天下,真是没有天理了。
齐王走到车前,笑道:“随云,这次你可不能坐车了,我命人准备了一匹性情温顺的战马,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微微一笑,道:“应该没有问题。”
说罢我在小顺子扶持下跃下马车,骑上了那匹齐王所说的温顺战马,虽然风寒尚未完全痊愈,但是已经大致无碍了,青衣飘飘,倒也是气度不凡,心里庆幸当日逃命落水的狼狈模样没有给太多人看见,我策马落在齐王身后一步向大营驰去。
离大营还有数里之遥,营门大开,衣甲鲜明的两列骑兵雁行而出,然后上百名品级足够的将军随后而出,策马亲来迎接,加上他们身后的亲兵,一个个气势汹汹,在我看来不像是迎接,倒像是上来挑战的一般。
那些将军到了我们面前,一个个挥刀行礼,然后高声道:“末将等恭迎大帅回营。”
我总算也在军中呆过,没有被他们的吼声镇住。眼光一闪,将这些将军面貌都看了清楚,有一些颇为熟悉,却是在雍王府见过面的,只不过我在雍王府也是深居简出,却是不怎么相识,不过站在众将之首的那人我是记得清清楚楚,正是我那个最不爱读书的弟子,荆忍,听说他已经做了齐王的副手,两年不见,他气质更加沉稳,少了几分鲁莽气息。还有一半将领颇为陌生,看他们看向齐王的目光忠诚狂热,其中有一两个人我记得在齐王身边见过,想必这些人都是齐王的亲信将领,这些将领隐隐分成了两派,中间隔着明显的距离,之间泾渭分明,我微微苦笑,不知道是不是齐王故意不去交好那些倾向雍王的将领,若是他肯用心,至少这些将领不肯明目张胆的拉帮结伙。
齐王回礼之后,高声道:“陛下钦使何在?”我自然知道齐王为何这样着急见到皇上的钦使,大雍军令,无武职者不得擅入军营,我如今没有武职在身,就是齐王也不便让我进军营的。
随着齐王的高呼,有人高喝道:“奉敕令,齐王李显、楚乡侯江哲接旨。”
我抬目看去,一个绯衣官员捧了黄绫圣旨从营门策马而出,李显和我连忙下马,香案早已经准备好了,荆忍带着众将簇拥着李显和我跪下听旨。
那名官员高声朗读了一遍圣旨,众将听得明白,却是任命楚乡侯江哲为监军,便宜行事。泽州大营上下都需受江哲监督。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这些将领心中都隐隐猜到了圣旨上面写得内容,任命监军,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皇上和齐王之间的关系众人皆知,若是任命了别人,那些将领不免怀疑皇上是不放心齐王,准备对齐王对手了,可是任命江哲做了这个监军,可就不一样了。军中地位高的将领都知道这个江哲是皇上的心腹军师,对于江哲的事情知道得不少,雍王方面的将领自然知道江哲的厉害,相信若是他做了监军,那么齐王定然无法起异心,而齐王方面的将领却是知道齐王能够“戴罪立功”镇守泽州,就是这人向皇上留书推荐的,而且这人是齐王亲自请来的,,就是再笨的的人也知道齐王对他的敬重。所以军中将领虽然互相有隙,可是对这个监军却是都接受了他的存在。虽然江哲名声颇为响亮,可是这种文弱的书生,却是这些将领不愿亲近接受的一类人,再加上将领对监军身份的人物的忌惮排斥情绪也是难免,这些却是与江哲本人无关了。
圣旨宣过之后,谢过钦使之后,齐王下令升帐,这是军中的大事,一旦传令升帐,逾时不到是要斩首的,不过今次升帐却是比以前更加吓人,大帐之内,虎赍卫和齐王的亲兵两侧站立,虽然前日合力厮杀作战,如今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彼此戒备,可是还是存了一较高低的心思,双方都气势汹汹,那些解了兵器进帐议事的将领都觉得背后寒气四射,不由都是心中直打突。初时的惊讶之后,这些将领也都是从血火中杀出来的猛将,自然也都不忿这些亲卫的气焰,也都露出了杀气,弄得大帐之内气氛紧张,倒像是立刻就要燃烧一般。
李显心中苦笑,看了一眼坐在东侧上首的江哲,心道,我若是强行压制,只怕反而会激化矛盾,你的职责就是调解军中的对立情绪,怎么还是袖手旁观呢,一边想,一边使了几个眼色。
我看在眼里,心中道,若是他们打了起来,岂不是显得我无能么?我仔细看了众将一圈,目光落到荆忍身上,看来还是得拿他开刀才行。不过这也不是冤屈了他,泽州大营两派对立,他就是雍王一派的首领,倒不是这家伙存心争夺权利,偏巧他就是无遮拦的性子,平日行事不免懈怠礼仪,而且这人心直,对于皇上自然是不敢稍有放肆,对着昔日敌对的齐王却是不免有些大大咧咧,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他是皇上的心腹将领,在泽州大营内可以说是除了齐王就是他了,他这样无心行事,别人却不免以为是皇上示意他掣肘齐王,所以雍齐两派将领的对立也就显露了出来,偏偏这个荆忍又是个极重情义的人,这样的人都有些护短,若是两派将领闹了起来,这荆忍总是带着亲信袍泽打头阵,结果让齐王越发难作。若是齐王置之不理,军心不稳无法克敌,若是齐王想要杀一儆百,偏偏这荆忍即是皇上爱将,又是无心之过。如今我若是不处罚荆忍,就不能镇住雍派将领,这也是我要拿他开刀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微笑道:“元帅,本监军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军中事务,不知道如今军情如何?”
李显一愣,心道随云怎么这么积极,前日我跟他说起军情,他还懒得听呢,总是到了大营再说,如今怎么主动问了起来。他正要搭话,我轻轻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李显立刻住口不言。阶下众将,能够入得帐来的都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所以虽然齐王没有答我,可是他们个个也是哑口无言。只有荆忍,数年不见,早就心痒痒地想跟我问候,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一见我出言询问,齐王又是默然不语,只道是齐王故意给我难堪,他又是除了齐王之外的第二人,便开口道:“禀告先生,末将——”
他刚要说话,我突然脸一沉,喝问道:“荆忍,监军和元帅说话,你为何胡乱插话?”
荆忍一愣,连忙辩解道:“先生,末将无心插话,只是元帅没有回答,末将才多言了?”
我冷冷道:“岂有此理,一军之中,帅位只可一人独据,我和元帅说话,元帅又没有许可你代为回答,你怎敢多言,难怪我听闻你飞扬跋扈,目无尊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若非你平日无所忌惮,今日怎有胆子抢在元帅前面答话。”
荆忍先是有些委屈,可是他早已习惯将我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上几遍,这一想居然冷汗直流,想到数年来自己虽然无意,在军务上和齐王多有纷争,甚至有时迫着齐王改变主意,虽然有时自己说得对了,可是这样子无礼,难怪齐王一派的将领总是和自己为难,荆忍不是笨人,想到昔日离京之时,皇上让自己好好齐王,自己却是如此行为,怪不得江先生要出言斥责。想通了之后,心中委屈全消,反而是心惊胆战,他可是知道江先生手段厉害,心肠钢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荆忍战战兢兢地道:“末将知罪,请先生责罚。”
我心道,这荆忍果然是仍然畏惧我昔日的余威,拿他开刀可是选对了人了,目光一扫,只见雍王一派的将领人人面有不安之色,看来这几年都是没有少给齐王添麻烦,而齐王一派的将领却是人人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