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十招,小顺子有些不耐烦了,随手从地上掬了一捧雪,双手一握,真气外溢,不多时,雪化成冰,小顺子手掌一搓,十几块碎冰入手,他手指连续轻弹,那碎冰变成了神出鬼没的暗器,不过数招,秋玉飞闪躲不过,被一块碎冰击中麻穴,身子一滞,已经被呼延寿一刀背拍中后心,跌倒在地,立刻被两个侍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一个擅长鹰爪手的侍卫上前,干脆利落地卸下他双臂关节。然后呼延寿带着几个侍卫将他带到我面前,强令他跪下,呼延寿亲手将他头发向后拽去,让他仰面向上。我清晰的看见他额头渗出滴滴冷汗,面色苍白如雪,却是不肯呼痛,神色漠然。
我心中苦苦盘算着如何能够不露破绽地放走“高衍”,口中却是道:“高衍,你真正身份为何?我想你不是真正的高丽王子。”
秋玉飞听见江哲问话,冷冷道:“我也不妨直言,在下乃是魔宗嫡传弟子秋玉飞,当日秦泽一战,我以号角相助北汉,却被你的鼓声所败,心中愤恨,因此前来行刺于你,你我两国仇恨似海,多说无益,要杀就杀,若是你恨我欺你,不论什么酷刑责罚,我都承受就是。”
我叹道:“原来你竟是魔宗弟子,唉,魔宗弟子果然是一身傲骨,贵国先锋将军苏定峦当日在雍都身亡,我虽没有亲见,但是皇上曾经数次提及苏将军的豪勇,秋玉飞你也不愧是魔宗弟子,我身边这许多高手还差点被你刺杀成功,你若肯归降于我,念你尚未造成大祸,我还可宽容,若是你再固执不降,休怪哲心狠手辣。”
秋玉飞神色冷然,道:“你既然知道我魔宗弟子身有傲骨,就不该劝降,几日来你待我恩厚,又以令尊琴谱相赠,我亦感激非常,但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刺杀你虽非我所愿,却也是不得不如此,如今我落入你手,你若是仍有眷顾之心,就请给我一个痛快。”
我心中一动,掩面叹息道:“绪之,不,我应叫你玉飞,你我都是身不自主,我本应将你斩首,首级送去北汉示威,可是三日来相交莫逆,我心实在不忍,琴谱赠你,我也不愿收回,罢了,小顺子,你废去他的武功,然后将他送到营中软禁起来吧。”
虽然这样说,不过我在衣袖之后给小顺子使了几个眼色,想来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谁知小顺子脸色阴沉,似乎没有留意我的眼色,走到秋玉飞身前,看看他惨白绝决的面色,伸指向他气海缓缓点去。我大惊,若是真的废了秋玉飞的武功,我还怎么让他逃走呢,可是这个时候我又不敢阻止,若是露了破绽,这秋玉飞恐怕就是非死不可了,这叫我怎么忍心。小顺子手指已经几乎点到秋玉飞气海,却突然停住了动作,缓缓起身道:“公子,此人伤势严重,若是此时立刻点破气海,只怕是病势缠绵,不久丧命,公子既然有心留他性命,不如等他伤势稍好一些再动手吧。”
我几乎是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明白小顺子仍然是记恨我今日的冒险,这才用这般举动来吓我,歉意地看了看小顺子,道:“竟然如此,我枉通医理,竟然忘记了你们习武之人真气被破之后,往往不如常人康健,罢了,暂时不要动手,你们将他关节接上,先将他带回营中软禁,对了,他还有仆婢在外,应该也是刺客一党,你们去将那两人擒来,带回营去好好盘问。”
秋玉飞从散功的威胁边缘脱身出来,心中也觉得侥幸,纵是一身傲骨,也不愿再出言冒犯,心道,我若能恢复一些功力,就有机会逃走,还是暂时不要惹怒他吧。这样想来,他神色平和了许多,也不说话,任凭那几个侍卫接上他手臂关节,一时没有绳索,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对他们来说杀人比俘获敌人更方便,身上几乎从不带着绳索,只得点了秋玉飞几处穴道,将他放到阶上,准备一会儿上路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