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后,苦竹子脱口而出道:“这件事情应该告诉大将军。”他这样说却是因为,早年他仍为秘谍之时,就曾经奉命探测天机阁之秘,毕竟天机阁巧夺天工的机关暗器,种种匪夷所思的奇妙构思设想,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就是南楚和大雍的军方也不例外,可是十余年来,天机阁仍然时隐时现,纵然一时被人占了上风,损失了一些力量,但是接之而来的惨重报复,足以令任何人胆寒警惕。结果纵然有人发觉了天机阁的一些行踪线索,或者是不敢打草惊蛇,或者是投鼠忌器,都不敢随便出手,往往在极短时间之内,线索就会被人斩断。事实上,在无法将天机阁势力一网打尽之下,任何势力也不敢对天机阁动手。更何况天机阁虽然实力强大,却并不专横,也没有独霸某种行业的野心,与之合作,能够得到发展壮大的机会,与之为敌,却是家破人亡的下场,这种情况下,还有多少人能够鼓起勇气和天机阁为敌。在南楚,天机阁就是这样独特的存在。
可是如今却有机会将天机阁控制住,那从未露面的天机阁主居然露了真相,换了旁人或者没有能力对付,但是若是陆灿,南楚军方势力最大的将领,却有力量对付一个不再神秘的人。
但是苦竹子话一出口,丁铭却断然道:“这万万不行,一旦如此,只怕就有祸事了?”
苦竹子露出疑惑的神情,丁铭见状叹道:“苦竹子,你毕竟出身世家,虽然现在成了江湖人,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看不穿,对于天机阁主这样的人来说,自身安危是最重要的,他既然已经要求过我们不能说出他的事情,若是我们违背了他的意思,只怕他就会成为我们最大的仇敌,你也应该能够看出来,他对大雍并无恶感,如果他一怒之下投了大雍,只怕对南楚来说便是雪上加霜。”
苦竹子反驳道:“可是天机阁一向不问身份来历,昔年有几份重要的兵械设计图便被大雍方面的人购去,与其留下这样一个难以控制的中间力量,不如将它牢牢控制在掌中。”
丁铭摇头道:“苦竹道兄,小弟冒昧地问一句,是否昔年之事对你的打击太重,以至于你不能清醒地认识当前的局势呢?”
苦竹子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神情变得骇人,眼中冒出怒火,丁铭凛然道:“道兄当年死里逃生,却被容渊以此理由逐出军旅,这些年来,道长心结始终不去,我们这些朋友也不愿意伤害你,可是今日小弟要问道兄一句,天机阁主能够声色不动地将你我迷昏,若是他下的是剧毒,你我岂不是早已丧命?天机阁主若是那么好对付,又怎能纵横江南多年。若是我所料不差,只怕他早已鸿飞冥冥,更是换了身份姓名,甚至相貌也未必还是这个模样,否则他怎能多年来保持隐秘的身份。他若不防范你我会对他生出歹意,就不会用药物将我们迷昏了。”
苦竹子的面色渐渐变得僵硬,昔年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最后浮现的是那个月光下容色如雪的少年,他颓然倒在船上,良久才疲惫地抬起头道:“小丁,谢谢你点醒我,我当真是被心魔所困,是啊,天机阁是什么样的势力,这种时候想要舍本逐末去对付它,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说别的,有了天机阁的策应,只怕吴越再无海防可言,吴越世家只怕倒有大半和天机阁有着生意上的往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