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花白了头发的杨广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上裹着一层锦被的他似乎还是忍受不了寒冷,嘟嘟囔囔的让侍从去将屋子里的火盆再拨得旺一些,埋怨着怎么已经到了春天北风还能从门口冲进来冻得人心烦意乱。侍从们面面相觑,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窗户实在搞不懂陛下所说的森寒北风是从什么地方钻进来的。
本来想打开窗子透透风的侍从立刻打消了主意,默默的拨弄着火盆,飞灰钻进他鼻子里痒痒的厉害,他却捂着鼻子强憋回去不敢将喷嚏打出来。鼻涕和眼泪忍不住往外流,看起来他就好像一个犯了烟瘾的毒鬼。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朕怎么隐隐听着外面有爆竹声。”
蜷缩在被子里的杨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陛下,今天是二月初二,估摸着是宫城外面的顽劣孩子们在烧爆竹,民俗不是说,二月初二,是龙神抬头的日子。”
“啊?”
杨广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脸色竟然有些惶恐:“这么大的日子怎么没人提醒朕,快,为朕更衣,朕要上朝去。”
“陛下……”
侍从忍不住提醒道:“早朝的时辰早就过了,现在……已经到了正午。”
“朕越来越贪睡了。”
杨广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想了想说道:“不睡了,伺候朕更衣洗漱,去个人将裴矩,虞世基找来,他们两个好像有阵子没往朕手里送奏折了,朕拥有整个天下,怎么能总躺在床上度日?去去去,将他们都找来,朕要议事。对了,还有来护儿,他答应过朕等开了春水师就起锚出发的,今天二月初二,如果顺利的话三月初就能回东都洛阳去,朕让小杨侗监国,那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也老成持重,但毕竟太小了些,朕也不放心将朝政都压在他一个孩子身上,还是朕回去处理的好。”
“没听说今年春汛黄河有水患,这是好事,黄河太凶了些,朕自登基之初就在和这条大河较劲,斗了几十年也没斗得过它。今年这么老实,莫非是服了朕?对了,裴矩说去年年景好,全国都丰收,他说洛口仓里的粮食已经满得往外流,既然如此也是该第四次东征的时候,不把高句丽屠了朕心里不甘,有高句丽在辽东盘着,大隋北方不安稳啊!前三次东征朕都没有调罗艺的虎贲重甲出征,这次说什么也要带上他,让那些卑贱的高句丽人看看,什么才叫大隋铁骑!和朕的虎贲重甲比起来,就算是突厥人的狼骑也不过是孱弱绵顺的小猫!”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就好像一个已经老到只会也只能自言自语的疯子。
“是是是……”
侍从忙不迭的应承着,心里却一酸,心说陛下竟然已经糊涂到这个地步了,还是应该请皇后过来的合适,至于那些大臣们……算了吧,那些混账东西哪里还有做臣子的样子,一个个看着令人恶心。侍从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前脚才迈出门身子就猛的顿住,然后身子颤抖着缓缓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