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帅说的是,恩帅今日来到奉天,就先由小张我作东,等过着几日再陪恩帅一起去广宁找五哥聚聚。”张作霖在冯德麟面前是老张长老张短,可在徐世昌面前却是自称小张。话语中还带着一丝得意,并且挑衅地瞧了一旁的冯德麟一眼。去广宁赴宴?亏他冯德麟想得出,徐世昌现在脚上踏的可是奉天的地盘,也就是他张作霖的驻地,主人还没发声音呢,他这广宁过来的客人这么起劲干嘛?
说完了。张作霖也不管脸色铁青的冯德麟,热情地邀请徐世昌上他的车去奉天最好的酒楼,他张作霖早就摆好了一桌酒菜,就等着给徐世昌接风了。
对于张作霖和冯德麟的那么些矛盾,徐世昌是心知肚明。当即就答应了张作霖的邀请,不过同时也拉着冯德麟的手好言慰问了几句,并且同他说定,等过个几日,他一定会亲往广宁,到时候和冯德麟好好聚聚。
“五哥,我这车小人多坐不下了,要不您找辆车一起跟着去?”临走前,张作霖还不忘记刺激下冯德麟,嘻皮笑脸地丢下句话,跳上车就走了。转眼间,张作霖和徐世昌的人走了个精光,车站只有冯德麟的几人傻呆呆地站着。
“大帅,要不我们也去?”一个没眼色的团长凑过来问道。
“妈勒个巴子!去个球!”气打不一出来的冯德麟抬手就狠狠抽了这家伙一巴掌,等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团长回过神后,气冲冲的冯德麟早就不见人影了,而那些同僚们个个躲着远远的,用着一种奇怪的眼色瞧着自己,仿佛在瞧一个傻子一般。
鸿运楼,为了给徐世昌接风,张作霖特意包下了这最好的酒楼。等到了地方,摆开酒席,张作霖作为主人热情之极地邀请徐世昌入座。徐世昌虽然文人出身,却很是爽快的坐了首席,笑眯眯地受了这顿酒,并且和众人谈笑风生,现场气氛是一片融洽。
酒桌上,大家只谈些当年往事和风月,至于其他的一句没提。等接风完毕,徐世昌在张作霖的陪同下住进了特意为他准备的住所,张作霖又帮着忙前忙后,还亲自端上沏好的茶为徐世昌解酒。
“雨亭啊,你有心了。”接过茶盏,徐世昌点点头,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话了。
搓着双手,张作霖哈着腰憨笑道:“恩帅不必客气,您瞧瞧还有啥准备不周全的么?小张我是个粗人,难免遗漏什么。”
“你呀你……。”徐世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张作霖穷苦人家出生是不假,早年为了生计当过胡子也没错,可真要说他是个粗人这倒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了。张作霖聪明绝顶,为人谨慎,而且发达后又特意请了老师教授四书五经甚至古时兵法如《孙子兵法》、《六韬》、《吴子》等等,其文化水平早就不是当日而语,甚至连一般的秀才也比不上。同样,张作霖还写着一手好字,但因为平常不怎么让外人知道,所以在外界眼里,张作霖只是个粗人。
粗人,说起来这个名称在民国初年,许多将军都喜欢以这套来掩饰自己,可但凡能出人投地的,哪里会有真正的粗人存在?徐世昌对张作霖知之甚深,听得他在自己面前也称“粗人”二字,怎么不暗暗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