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这里后,无论是环境还是周边的设施都让宋教仁非常满意,从此他就过起了极其规律的生活。每天清晨起床在附近散会步,坐在林荫道边的木椅中看完当天的日报,随后回到住所用完餐,在聘请的助手帮助下整理他的书稿。等傍晚工作结束后,他又会暂时离开房间。来到离别墅不远的湖边转上一圈。
当然,在有要客来访的时候,宋教仁也会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接待客人。就如今天,章士钊、杨昌济恰好受教育部委派来美考察,顺便前来拜访。这两人都是宋教仁早年的朋友,大家多日不见在异国他乡相遇。感叹颇多,当即煮茶坐论,一聊就是大半天,渐渐话题展开说到了当前的局势上去。
看得章士钊如此说道,宋教仁淡淡笑了笑。他当然明白章士钊这是为自己打报不平。不过和他们两位书生相比,他宋教仁是真正的政治家,所拥有的政治智慧和眼光远远不是他们能比的。对于方子达,宋教仁可以说是最了解他的人,无论是当初作为朋友还是后来成为对手。懦弱、莽撞、左右逢源……这些词语根本就不是方子达的性格,以宋教仁对方子达的了解,方子达是一个彻底的现实主义和功利主义者,他的每一步都是看得极其深远的,绝对不会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要不然,以宋教仁的政治智慧如何会输在方子达的手中?要说当初宋教仁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天的宋教仁已经能清醒而冷静的判断,回想起来当年的交手,他宋教仁虽然有雄心壮志,可在实际执政过程中的确远不方子达看问题看得清楚,布局长远,所以说他的失败也是必然的。
“我和方鄣明认识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虽说我现在不在国内,可我觉得方鄣明此举必然有他的目的。行严、怀中,你们太小看方鄣明了。”
“遁初兄,你也把方鄣明看得太重了吧?不错,此人手段的确不差,当年以一介布衣侥幸得到遁初兄的提协,跟随遁初兄入京后就左右逢源,不知用了什么花招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先大总统的女婿。之后,方鄣明以此为身阶步步高升,执掌中央银行、财政部,培植亲信,到处暗插人手,还假借kmt大选行卑鄙手段赶遁初兄下野,这样的人你怎么还如此推崇他呢?”章士钊很是生气地说道,看着宋教仁的目光中透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他看来宋教仁似乎被方子达打败后一蹶不振,从而失去了当日的锐气。在他印象中,宋教仁根本就不是这个样的,难道如今的他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彻底认输了么?
宋教仁微一诧异,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行严兄,你错了,大错特错。诚然如你所说,我辞去党魁和总理职务是由于方鄣明的原因,可有些事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样。当年先大总统之事还是我宋某人作的媒,要不然他方鄣明也成不了这件好事。至于什么中央银行、财政部等等就更不要提了,我当时担任总理,难道还不比你清楚内幕?说句实话,方鄣明之才不在我宋某之下,当年要不是他的支持和谋划,国家宪政根本不可能顺利推行。至于之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那是我们私人间的原因,男子汉大丈夫,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宋教仁不才,认赌服输,可如果方鄣明出尔反尔,违背了他当年的诺言,那也不要怪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