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安国公主眼底露出微微讶异的神情,“本宫记得你醉酒的时候和别人说过,你此生最后悔的便是作了这幅画,如今,你又留着作甚?既是最后悔的东西,不如弃了。”
薛仁赋一愣,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脑海中闪现一个片段,好像是说过这句话,张了张嘴,他说道,“其实,那时候那么说也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安国公主问道,眼底不由地带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时间太久了,这画都开始泛黄了,我不太记得了。”最终,薛仁赋说道,“总之这幅画,我不想扔了,请公主给我保管吧。”
安国公主唇角掠过一丝淡淡的苦笑,道,“好吧,那就物归原主了。”她将画还给了他,动作慢慢的,“也算把曾经是自己都还给你了。”
薛仁赋将画卷握在手中,手指尖暗暗地用力,道,“你的手很凉,多穿件衣裳吧。”
“谢谢你,好在你现在才说这句话,如果以前就说了,我更会霸占着你一辈子了。”安国公主哑然失笑,将一旁的披风拿着披在身上,拢了拢,说道。
虽然已经收过了连家令月送来的和离书,但是,亲口听到她说这句话,薛仁赋心头还是有一丝悸动。
“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纠缠,至死方休,昨天收到你让连令月拿过来的和离书,才知道原来这辈子还有停下来的这一天。”薛仁赋笑着,说道,那一笑容有点苦涩。
和离书?令月儿?安国公主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思绪,顿时明白过来了。
但是,她并没有点破。
“薛仁赋,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她说道。
“公主请说。”薛仁赋抬眸,手微微颤抖着,道,连声音也有些颤抖,似乎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定有排山倒海般的作用。
安国公主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向现在这一刻一样,敞开心扉,毫无顾忌地看着他,曾经那个玉树临风,满腹才情的男子,不过中年而已,两鬓竟也有些灰白的发丝了。
“薛仁赋,我凤淳安爱上你,实在是让你辛苦了很多年。”她再也没有遮掩,再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而是一开口便是倾诉最直接的心声。
“淳安……”听到她这句话,薛仁赋心头仿佛突然间被锥针狠狠地刺了一把,不禁唤道。
淳安,这才是她的名字。
刚认识时,她允许他叫过的名字,当自从他的妻子死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叫过了,而是和别人一样,恭恭敬敬叫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