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梨儿转身看向子车筹,将腮边的发丝挽到耳后,身后就是万丈悬崖。
“梨儿姑娘……”子车筹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瞥见一旁的师父,心下稍安。
今天李梨儿没有像以往一样将头发包起,而是像中原姑娘一样半扎半散,风吹发动,如仙子欲飞去,又如风中浮萍,看得人胆战心惊。
“对不起。”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最终是李梨儿先开了口,“邪哥,八年前是我不对。”
“是我欺你不知格罗花的寓意,引你送了我格罗花。”
李星面露怒容,欲上前一步,被李爷爷拉住了。
众人间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又很快归于平静,生怕将李梨儿惊到。
洛书与二零八八悄悄地靠近崖边。
“邪哥,我心悦你,我当年以为你是与我心意相通的。”
李梨儿虽说在笑着,却有两行清泪缓缓滑下。
洛书屏息,将隐匿功夫发挥了十成十。
“邪哥,我的心意,你可知吗?”
子车筹看见了洛书的动作,恨不能将一个字拖成一句话,“我……自然是,知的。”
“我在临走之前,找了你很久。”
“也找过李兄,可是见不到你。”
洛书心头一紧,如果他的猜测属实,李梨儿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现在阿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一步步踏进她的陷阱。他只怕阿筹脑袋不够用,被引导了言论。
李梨儿的眸子随着子车筹的话明灭,最终深深地看向了子车筹,眉眼温柔。
“邪哥,我心悦你。”
子车筹被一堵,他以为李梨儿会与他追忆往昔,却不曾想李梨儿竟然直指核心,所酝酿的满肚子话都没了用武之地,他固然可以暂时欺骗,但是一会服痴情蛊就是个大麻烦。
“梨……”
“邪哥。”李梨儿似乎不想给子车筹丝毫思考的时间,将子车筹的话生生打断,“你呢?”
她看着子车筹,满是期待。
洛书在心里跳脚,这是个聪明的,早知道阿筹对她无心,追忆再多也无济于事,便干脆以速度与危险来逼迫阿筹作出有利于她的选择。
而且本来洛书觉得她只是作出危险的样子,现在不确定了——他分明看见她的脚后跟向后挪了一下!
这也许也是给阿筹施加的压力之一,但是洛书不敢去赌。
再给为师一点时间啊!
洛书不敢动作太大,怕惊动了李梨儿,只好拼命向着子车筹使眼色。
子车筹掌心一片汗湿,他体温偏低,是不怎么出汗的,他觉得今天要将之前几十年的汗都出光了。
再拖一会拖一会……说什么说什么说什么……
子车痕在后方向着子车筹打手势,子车筹握紧了拳头,硬着头皮放软了声音。
“梨儿姑娘,我一直是将你当妹妹的,你突然……让我有些难以转换身份,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见李梨儿停止了后退的动作,子车筹心里一喜,不着痕迹看向子车痕,收回目光再接再厉道:“梨儿姑娘,你又会医术,又懂蛊事,天人之姿,我与你相比,也不过是一莽夫,何德何能得你倾心呢?”
可怜子车筹,哪里说过这样的话,一面努力维持的面上表情,一面纠结着哥哥为什么这么熟练。
子车痕行医走遍大江南北,定人于生死之间,人性看得最通透,这样几句话不够信手拈来。他向弟弟比了个手势安抚,接着打手势。
洛书深吸一口气,借着遮挡靠近,几乎要在地上匍匐,比了比自己与李梨儿的距离,示意子车筹继续。
他越是靠近越是心惊,李梨儿脚后跟与崖边也不过是一掌的长度,这崖边最边缘也不过是成年人拳头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