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忽然响起悠扬的马头琴,伴有古筝的弹奏、太平鼓的敲打,又时不时响起蒙古角的号角声……
一座巨大的宫帐露出了尖顶,渐渐的,整座宫帐在缓坡上升了起来。宫帐的毡帘外卷,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裸着上身,坐在一张摆满酒肉的食案后,双手随意搭在竖起的右膝上,低垂着眼皮看向帐外。
帐外是六个身着盛装的蒙古姑娘,正伴随着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婀娜的身姿,乌黑的长发,纤细的手指……软皮靴轻轻踏响了脚下的木板,似水的双眸传递着妩媚的柔情……
宫帐架设在一辆巨大的勒勒车上,经由几十匹马牵拉,缓缓来到坡顶。手持大旗的巨汉再又压低身躯,深垂着头,向宫帐内的男人施礼。光头男人看也没看他,也没有看缓坡下的上千骑兵,只是静静的欣赏着姑娘们的舞蹈。
“我靠!”唐善刚刚还在装死,随后又被这种帝王般奢华的出行所震惊,可眼见着几十匹马和巨大的勒勒车向他碾压而来,再不跑就是傻逼。所以他手足并用,背着一堆羽箭,如同一只豪猪般,贴着地面爬去。
六位蒙古姑娘随着舞步转身,恰巧看到了“豪猪”从勒勒车前爬过。也不知是哪一位,忍俊不禁,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光头男人一愣,伸长了脖子,探头来看。
手持大旗的巨汉也听到了笑声,侧目看来,铁青的脸顿时变成了死灰色,眼中喷出怒火,恨不能一脚便把这只“豪猪”踏扁。
宫帐里的男人挑起嘴角微微一笑,收回光头,重新坐定。姑娘们连忙找回凌乱的舞步,憋着笑意,继续起舞。
“奶奶的……”唐善留下一串血迹,喘着粗气趴在雪地中,看着巨大的车轮从眼前滚过。
一番折腾,触动了左手和小臂上的利箭,搅开了他的皮肉。锥心般的剧痛几乎令他痛呼出口,可他还是忍住了,颤抖着举起左手,一口咬掉箭镞,再又咬住箭杆,将射穿掌心的这支羽箭拔了出去。
勒勒车行过,车后跟出一队骑兵,马上的大汉都跟手持大旗的巨汉一个模样,只是他们与坐骑的身上都配了鱼鳞甲,脑袋上也戴了头盔,宛如一队重骑兵。
“扑……”
唐善刚刚抬头看去,也不知哪个缺德的骑兵吐了口痰,正巧吐在他的额头上。唐善哪敢造次,急忙垂下了头去,可心里却道:“青狼会的狼主,你就是少布?小爷是青狼会的会主!等小爷养好了伤,恢复了道行,有你好看。”
嘭的一声,雪花飞溅,巨大的旗杆落在了唐善的面前。铁青脸的巨汉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垂目看着他,慢慢提起旗杆,指向了他的脑袋。
唐善知道他要做什么,咧嘴惨笑,喃喃有声,“你最好杀了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巨汉的确想敲碎他的脑袋,可听了他的话却移开了旗杆,冷眼看了看粘在他额头上的浓痰,哼一声,傲慢的说道:“好,我等着。”说罢,举着大旗,赶去勒勒车前开路。